第六回 罷官職逢義士高僧 應龍圖審冤魂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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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好了,自有機緣。

    便留住包公廟内居住。

    于是将包公改作道人打扮,每日裡與了然不是下棋便是吟詩,彼此愛慕。

    将過了三個月。

    一日,了然求包公寫“冬季唪經祝國裕民”八字,叫僧人在山門兩邊粘貼。

    包公無事,同了然出來一旁觀看。

    隻見那壁廂來了一個廚子,手提菜筐,走至廟前,不住将包公上下打量,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直瞧着包公進了廟,他才飛也似的跑了。

    包公卻不在意,回廟去了。

     你道此人是誰?他乃丞相府王芑的買辦廚子。

    隻因王老大人面奉禦旨,賜圖像一張,乃聖上夢中所見,醒來時宛然在目,禦筆親畫了形像,特派王老大人暗暗密訪此人。

    丞相遵旨,回府又叫妙手丹青照樣畫了幾張,吩咐虞侯、伴當執事人員各處留神,細細訪查。

    不想這日買辦從大相國寺經過,恰遇包公,急忙跑回相府,找着該值的虞侯,便将此事說了一遍。

    虞侯聞聽,不能深信,亦不敢就回。

    即同買辦廚子暗到廟中閑遊的一般,各處瞻仰。

    後來看到方丈,果見有一道人與老僧下棋,細看相貌,正是龍圖之人。

    心中不勝驚駭,急忙趕回相府禀知相爺。

     王大人聞聽,立刻傳轎到大相國寺拈香。

    一是王大人奉旨所差之事不敢耽延,二是老大人為國求賢一番苦心。

    不多時來在廟内。

    小沙彌聞聽,急忙跑至方丈室内,報與老和尚知道。

    隻見了然與包公對弈,全然不理。

    倒是包公說道:“我師也當迎接。

    ”了然道:“老僧不走權貴之門,迎他則甚?”包公道:“雖然如此,他乃是個忠臣,就是迎他,也不至于沾礙老師。

    ”了然聞聽,方起身道:“他此來與我無沾礙,恐與足下有些瓜葛。

    ”說罷迎出去了。

     接至禅堂,分賓主坐了。

    獻茶已畢,便問了然:“此廟有多少僧衆?多少道人?老夫有一心願,願施僧鞋僧襪每人各一雙,須當面領去。

    ”了然明白,即吩咐僧道領取。

    一一看過,并無此人。

    王大人問道:“完了麼?你廟中還有人沒有?”了然歎道:“有是還有一人,隻是他未必肯要大人這一雙鞋襪。

    如要見這人麼,大概還須大人以禮相見。

    ”王宰相聞聽,忙道:“就煩長老引見引見何如?”了然答應,領至方丈。

    包公隔窗一看,也不能回避了,隻得上前一揖道:“廢員參見了。

    ”王大人舉目細看,形容與聖上禦筆畫的龍圖分毫不差,不覺大驚,連忙讓座,問道:“足下何人?”包公便道:“廢員包拯,曾在定遠縣。

    ”将因斷烏盆革職的話說了一遍。

    王大人道:“此案終屬妄誕,老夫實難憑信。

    ”包公不覺正色答道:“雖則理之所無,卻是事之必有。

    自古負屈含冤之魂。

    憑物伸訴者不可枚舉,難道都是妄誕麼?隻要自己秉公斷理民情,焉肯以‘妄誕’二字就置之不問,豈不使怨鬼含冤于泉下乎?何況廢員非攻乎異端之人,此事亦非攻乎異端之案。

    ”王大人見包公說話梗直,忠正嚴肅,不覺滿心歡喜。

    立刻備馬,請包公随至相府。

    進了相府,大家看大人轎後一個道士,不知什麼緣故。

    當下留在書房安歇。

     次日早朝,仍将包公換了縣令服色,先在朝房伺候。

    淨鞭三下,天子升殿。

    王芑出班奏明,仁宗天子大喜:“立刻宣召見朕。

    ”包公步上金階,跪倒,山呼已畢。

    天子閃龍目一看,果是夢中所見之人,滿心歡喜,便問為何罷職。

    包公便将斷烏盆将人犯刑斃身死情由,毫無遮飾,一一奏明。

    王芑在班中着急,恐聖上見怪。

    誰知天子不但不怪,反喜道:“卿家既能斷烏盆負屈之冤魂,必能鎮皇宮作祟之邪。

    今因玉宸宮内,每夕有怨鬼哀啼,甚屬不淨,不知是何妖邪,特派卿前往鎮壓一番。

    ”即着王芑在内閣聽候,欽派太監總管楊忠帶領包公,至玉宸宮鎮壓。

     這楊忠素來好武,膽量甚好,因此人皆稱他為楊大膽。

    奉旨賜他寶劍一口,每夜在内巡邏。

    今日領包公進内,他哪裡瞧得起包公呢?先問了姓,後又問了名,一路稱為老黑,又叫老包。

    來到昭德門,說道:“進了此門就是内廷了,想不到你七品前程如此造化。

    今日對了聖心,派你入宮,将來回到家鄉裡說古去罷。

    是不是?老黑呀,怎麼我和你說話,你怎麼紡絲吊面——布裡兒呢?”包公無奈,答道:“公公說的是。

    ”楊忠又道:“你别和我鬧這個整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