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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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我昏睡的那兒天,都是他不眠不休地在床邊照顧我。

     對于他的深情,我無以為報,除了我自己。

     我又對他提起結婚的事,他笑笑說等我好一點再說。

    從此我就沒再提了,畢竟女孩子家主動求婚是不太光榮的。

    他到底有什麼打算,我心裡也沒個準。

     出院以後,我搬到殷揚家去,因為原來的房子已經退掉,而且殷揚說這樣他比較方便照顧我。

    我什麼都聽他的,對于失而複得的東西,我能不好好珍惜?況且我欠他太多。

     歆傑還是住在宿舍,偶爾假日上法院去接受輔導。

    其實他已改變很多很多,雖然他仍舊一副“酷”德性,但我看得出來他真正地長大了,我打從心底為他高興,也為我自己高興。

     殷語放假回家,就會“驗收”歆傑的功課;而歆傑天性不服輸,所以他總會鞭策由自己,不讓自己被看扁。

    兩個人一見面不大吵三大回合是絕不罷休的,這時,殷揚就會帶我去看場電影,或者散步。

     我這一病,瘦了好幾公斤,體力也差多了。

    殷揚對我呵護備至,什麼事都不準我做,所以我隻能彈鋼琴自娛,琴藝倒也因此超越往日的水準。

     我想,最恐怖的深淵已經過了! 深秋的一個周休二日,歆傑和殷語都回家了,正進行着三大吵中的第一吵。

     歆傑最近的一次模拟考沒考好,殷語正在興師問罪。

     有她盯歆傑的功課,讓我省了不少力氣,再過半年就是大學入學考了,雖說散傑已進步不少,但因為底子差,要努力的空間仍然很多。

     殷揚在醫院加班,準備年底院内舉辦的外科會議中所要報告的研究内容。

    他的工作很忙,有時難免抽不出時間陪我。

    他果然變成醫院裡的大紅人了! 我的身體早巳複原,好想出去工作,以打發時間,并且“自力更生”。

    我總覺得目前太過依賴殷揚,我不喜歡這樣,畢竟我們還沒結婚呀! 殷揚答應晚上帶我去逛饒河夜市。

     我從來沒去過夜市,所以我好期待,早巳整裝待發。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殷揚提早回來了。

    我飛奔過去,準備投入他的懷抱,并獻上我的歡迎之吻。

    這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戲碼,而且我們也都樂此不疲! 咦!怎麼後面跟了一個男人? 我趕緊煞車。

    還好沒有一時不察,在外人面前演出免費親熱秀,那可就糗大了。

     “這位是?”我裝作一副賢淑的模樣問,并替他們拿了拖鞋。

     “歆傑在樓上嗎?請你叫他下來。

    ”殷揚并未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隻向我眨眨眼,意思是“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把歆傑叫下樓,也中斷了他和殷語的第二大吵。

    下樓梯時,殷語還意猶未盡地向我數落歆傑的不是。

    我忽然覺得弟弟挺可憐的! “歆予、歆傑,這位是王律師。

    是你們的爸爸生前委任的律師。

    ” 爸爸的律師?在他死後将近一年出現在這裡,為什麼? “李董事長生前的法律事務都是委托我處理,我對他的事了解不少,我們之間也算有一些友誼。

    他的自殺,是有一些征兆的。

    事業一向是他的生命,他把全部心力投在在上面,也掙得大筆的财富和名聲。

     “可是就在他去世前的兩年裡,他開始擴充他的事業版圖,企圖在東南亞各地都開設連鎖百貨公司。

    他并沒有注意到,那時國内已經陸續出現了幾個競争對手,雖然是初生之犢,但手腕靈活、創意十足,挖走了大批年輕、追求變化的消費群。

    國内務家百貨公司的營運逐漸轉盈為虧。

    這個時候,李董依舊不放棄國外的擴充計劃,于是資金的周轉出了很大的問題。

     “李董是個不服輸又愛面子的人,他不願意對外求援,更拒絕某集團合并的建議,一個人硬撐,終至一蹶不振。

    ” 我和歆傑互望丁一眼,眼裡都有着悲傷, 經過了将近一年的曆練,我們都各自成長了不少,也對生存的艱難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

    爸爸出身育幼院,憑自己的雙手在商界建立一席之地,最後孤獨地面對事業崩盤,驕傲地結束自己的一生。

     “你們的父親有一天跑來找我,就在他死前大約一個星期,那時他已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他托我兩件事:第一,倘若他有不測,我必須替你們兩個辦理。

    抛棄遺産繼承權。

    這樣你們就不必負起清償債務的義務,而這筆債可能是你們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 我靜靜地聽着。

    爸爸是真的想法周全的。

     “第二件事則是萬一他死了,我必須在這張壽險保單到期時,将它連同他已寫好的遺書,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