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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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急,被愧疚感淹沒的她渾然不知就在她身後不遠處,有個颀長挺拔的身影獨自跟随在後面,直到她安全返家,才又悄悄離去。

     月光将他離去的背影拉得更顯孤寂。

     “戀兒,别睡嘛!”男子輕搖着懷中已經昏昏欲睡的妻子,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地企圖喚醒她。

     “不要啦……威,咱們别等了,好不好?”她偎近他,挪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更安适的睡丢。

     “戀兒,這樣會着涼的。

    ”男子以自己身上的披風将妻子密密實實的蓋住。

     “嗯……” “戀兒?”男子俯下頭,憐惜的以唇摩挲着她柔白的面頰,動作輕柔得像呵護着易碎珍寶一樣。

     “睡吧,戀兒,等一會兒花開時我再叫你。

    ”男子在妻子的耳際輕輕低語,而熟睡中的妻子仍是沉沉的睡着,但男子不以為忤,仍專心等待昙花盛開…… 不—— 柳蝶戀自夢中醒來,再也了無睡意,她起身打開窗子,冷涼的夜風伴着細雨吹了進來,身上的薄紗襯衣被雨水淋得微濕,她卻渾然不覺,她的心已被其他思緒占據。

     她将眼神投注在遠處的街燈上,一點淡亮照在暗沉的夜裡,顯得有些孤寂。

     方才她又作夢了,夢裡那名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一臉幸福的安憩在夫婿懷裡。

     而她的夫婿則因她一句不曾看過昙花盛開的奇景,而費盡心力命人移來千株昙花,隻盼花能解意,一起綻放來博得妻子的歡心。

     這些像連續劇般的夢境不斷地反覆上演,這一次——她更清楚的聽見那名女子喊了她夫婿的名—— 威? 怎麼與那狂人一樣呢?與那個霸道索吻的總裁有着一模一樣的名字。

     一想起他,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種想痛哭一場的沖動,心口酸酸的揪疼起來。

     雨,則伴随着被風靜靜的落下,與她頰上的淚水一同肆流。

     “戀兒?” 柳父關心的用眼神詢問魂不守舍的女兒。

     這幾天總見她愁眉不展的,昨天淋得一身濕回來,今天一早又心不在焉的,剛才掉了筷子,現在又打破了琬…… “爸,對不起,我馬上收拾。

    ” 讓碗盤碎裂聲喚回神智的柳蝶戀,手忙腳亂地蹲下身,藉着低頭撿拾碎片的動作逃避父親關心的眼神。

     她也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近來的失常,在她漫無目的冥想之際,又讓破裂成碎片的碗紮了手,在手指上劃出一條紅色的傷口。

     “戀兒,要不要緊?疼不疼?” 柳父迅速扶她坐回椅子上,并拿來醫藥箱,手腳俐落的為她消毒上藥,同時還心疼的頻頻在傷口上吹氣,好像這樣便能減輕疼痛幾許。

     看着父親這個熟悉的舉動,柳蝶戀馬上憶起小時候每當自己受傷破皮時,最疼她的父親便會邊幫她上藥邊吹氣,還告訴她等一會兒就不痛了。

     果然—— “忍耐一下,等一會兒就不痛了。

    ” 這句父親自她兒時便說了無數次的安慰話語,早已是她習慣并熟悉的,可是這一回卻莫名的惹來她的淚意,她紅着眼,感動地撲向熟悉的溫暖懷抱,低喊了聲“爸”之後,便不出聲的直落淚。

     柳父任由女兒靠在他的懷中大哭一場,待她回複情緒後,才不舍的抽起紙巾為猶挂淚珠的女兒拭淚。

    “怎麼了?” “爸……”柳蝶戀欲言又止,怎麼說呢?該怎麼告訴父親自己這一切失常的舉動全是為了自小便不斷上演的夢境,還有那個讓自己驚慌失措的男子…… “爸,對不起,我來不及了。

    ”她回避父親關懷的眼神,低下身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便拿起背包倉皇出門。

     轉出巷口,思緒猶漫天飛舞的她撞進一個壯實的懷抱裡,她略微驚吓的擡頭,低呼了聲:“你——” 這個害得她讓同事排擠羞辱,還害她一夜難眠的罪魁禍首,此刻正一臉興味的站在她面前,彼此近得幾乎沒有一絲空隙,連他身上那淡淡的煙草味都清晰可聞。

     她慌忙退後一步,想避開這個禍害她的災星,無奈他伸出手摟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成功的将她拉進自己懷中。

     柳蝶戀慌忙地東張西望,臉頰因為羞窘而豔紅。

    這條小巷來來去去的全是熟悉的鄰居,若是讓人撞見她一大早便與陌生男人拉拉扯扯,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放開我!” “為什麼?”又是極度無賴的回答。

     “你這個神經病!”柳蝶戀氣得差點失聲尖叫,她拼命扭動身子想掙脫他,無奈他像個釘在地上的木樁一樣,無法撼動分毫。

    “放開啦!” 回答她的則是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啄吻,登時讓她原已紅豔的雙頰像火燒似的又紅又熱。

     她急得四處張望,在确定無人看見時才松了一口氣,并瞪着眼前這個臉皮比銅牆還厚的無賴,而他也不認輸地與她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