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盲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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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畝荒蕪的田, 撒下一推種子, 怎麼也種不出耕野綠意…… 農曆過年前的小年夜,五星級觀光飯店的頂級套房裡,男女做愛後的氣息仍然強烈。

     “戒指、白金卡拿來。

    ”傅允風取下保險套,雙手環胸,慵懶的斟靠在床頭,揚着劍眉,淩厲的眼眸最後一次斜睨着化着一臉精緻彩妝的女人。

     “風,别這樣,我們去夏威夷度個假嘛!”甄莉緊摟着傅允風的腰,乳房貼着他的大腿根部磨蹭着。

     才上床發洩完,下一秒就翻臉,這個男人真是魔鬼啊! 台北社交圈有這麼一個傳言──傅允風的訂婚戒指沒有哪個女人能戴超過半年。

    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她不要也不願把戒指拿下來,這麼一隻又俊又棒的大肥羊,死也要把他給拖住! “拿來!”他不多浪費一個字的铿锵說道,俊美無俦的臉上寫滿冷漠不耐。

     “為什麼?你喜歡我怎麼服侍你,告訴我,我一定會讓你更舒服。

    ”甄莉整個人都貼上來,凡是男人沒有不吃這一套的! 傅允風推開膩在身上的手,颀長精壯的身子離開床褥,抄過衣物迅速穿妥。

     “白金卡的簽帳金額有一千七百三十五萬,你喜歡自己付我也無所謂。

    ”寡情的薄唇一抿,人已經往門口走去。

     甄莉抓過皮包抽出白金卡,光裸着身子不死心的擋在門把前,“為什麼?如果你離開我,我會心碎,我會死的!”美麗的彩妝讓淚水給洗花了,甄莉變得奇醜無比。

     為什麼?自以為聰明的女人總愛這麼問,他倒想反問,憑什麼? 憑床上功夫?眼淚?還是尋死尋活?不長進又不自量力的女人!憑什麼他不眠不休掙來的财富要讓一個劣等生物來瓜分?女人如果不是還可以拿來發洩欲望,真的可以直接從地球上消滅鏟除。

     傅允風抓過她的手,拔下五克拉的水鑽,連同白金卡一起收入外套口袋中,冷絕的挺直鼻梁抽動了一下,自始至終沒再浪費一眼一言,斷然的離開。

     甄莉的叫聲透過門縫傳出,“你真是冷血無情!” 傅允風在心中哼嗤着,“說錯了,我是“絕對的”冷血無情!” 當他選擇捍衛自己黑暗的内心王國那一天開始,他的世界已容不下别人了。

     他不養情婦,喜歡玩更換未婚妻的遊戲。

    情婦得來容易,就像卑微的奴隸,隻會唯唯諾諾。

    “傅允風未婚妻”的頭銜總讓女人使盡渾身解數瘋狂追逐。

     先以一小枚戒指來确定女人的身分地位,再加上一張沒有上限的白金卡,誘引出女人貪婪的本質,最後就等着撕下女人僞裝的貪婪面具,冷眼享受着女人被打敗時的快感。

     傅允風太清楚女人了,女人哪會愛上男人,她們最愛的是金錢氣息! ★※★※★※ 這一夜寒流來襲,天空飄着毛毛細雨,龍珑穿着寬松的高領厚毛衣和便利商店的特大号紅色背心站在櫃怡後,給人一種又瘦又小的錯覺。

     哎!第一天上班一站就是好幾個鐘頭,腳有點酸呢!龍珑的心裡還有着說不出的緊張,但她強打起精神,不斷的告誡自己要處處小心,别出差錯,至于腳酸,别想就好了,畢竟能有一份工作就要謝天謝地了! 踏出高職的校門不過半年多,她便已經換了六個工作,郵局存款簿裡的錢隻有四位數字,一想到下個月初還要拿錢回去家裡…… 啊!她真不敢再往下想了。

     雖然她是個小迷糊,但她的工作态度絕對是認真、不打混摸魚的,她隻是很倒楣,總會碰到愛吃豆腐的男同事、毛手毛腳的小主管,或者是大色狼的老闆,不辭職難道等着被吃幹抹淨、欺負到底嗎? 唉!她之所以會桃花不斷,實在都得怪…… “叮!”又有客人進門了。

     “歡迎光臨!”迅速的收起遊走的思緒,龍珑猛一擡頭,心髒便狠狠的“咚咚”怦跳了兩大下。

     隻見一個身材很高壯、肩膀很寬的男人,穿着及膝的黑色厚呢絨外套,插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明顯的握着一個鼓鼓的長條形東西,最不尋常的是個居然戴着口罩,外露的眼神精光灼灼,讓人不寒而栗。

     咦?店門口明明寫着請取下口罩和安全帽啊……等等!口罩,不是和搶匪畫上等号嗎?雖然男人沒有戴安全帽,但他外套口袋裡可能藏有武器,是一把槍呀!電視新聞曾播出過的影像已經在龍珑的眼前重疊了…… “搶劫啊!”自從上班後就一直處在緊張狀态下的龍珑忍不住在心中大叫。

     男店長正在角落那兒修理影印機,喊他過來好像太遠也太慢了! 台灣的治安怎麼這麼壞呀?才第一天上班便碰上有人行搶!那麼魁梧的男人,隻怕聯合她與店長兩人之力,也對他莫可奈何。

     她的手顫抖的搜尋着櫃怡暗虛的警鈴…… 男人直接走向擺滿速食品的架子,抄過一堆三明治,一盤冷凍義大利面,再走向放飲料的冰櫃,抓出兩大瓶柳橙汁。

     龍珑低垂着頭,眼角餘光瞄到男人移近櫃擡的影子已然籠罩在她的頭頂上,不禁在心中狠狠地暗罵道:“這麼沒品的搶匪,連吃的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