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灰飛煙滅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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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夥在這裡最低下,看樣子感覺倒挺好。

    不摸底的,還不知這位仁兄有多少名堂呢。

    吳暢輕聲問:“你就是這裡的下下人?” “我和上上人在一起,感到很樂,别人還沒有這個福氣呢。

    ”尤機振振有詞。

     吳暢苦笑了一聲:“若是這裡破碎了,你到哪裡去?沒有了上上人,你就不活了嗎?” 尤機自信地說“這裡猶如銅牆鐵壁,不會毀掉的。

    可慮的應當是你,飛蛾撲火是個錯誤。

    你現在正犯了這樣錯誤。

    ” “你的女兒哪,她現在如何?” “你此行的目的恐怕與此無關吧。

    ”尤機冷道。

     吳暢大不悅,笑道:“尤機,我看你比過去可是渾蛋多了,幾乎死心塌地跑下去了。

    那‘陰山溝’的魅力就那麼大嗎?” 尤機嘿嘿一笑:“你比我也強不了多少,自投羅網,一樣也是渾蛋。

    ” 吳暢不願與他糾纏下去,厲聲問:“你們的上上人呢,怎麼還不出來?” 成九千笑嘻嘻地說“莫急,莫急。

    請向西北方看,你會看見想見的人的。

    ” 吳暢向西北方一瞅,果見有人來了,還不是一個,三個人。

    尤晶緊偎着薛不凡,方子玉倒被扔到了一邊。

    奇怪的是這小子并不惱,反而還面帶喜色。

    這讓吳暢大惑不解,難道這妞蹬了方子玉,與這老家夥好上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心痛萬般,仿佛心上長了毛發。

    他明白這不全是嫉妒,多少還有可惜,還有……他長出了一口氣,盡量想放松顫抖的手。

    這種時刻,碰上這樣的情景,那是最倒黴不過了。

    吳暢明知尤晶與自己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可他就是難受,那是一種無法表達的痛苦與尴尬。

    他的心發燙,臉發熱,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點兒舒服,豈有此理! 他盡量控制住自己,靜呆在那裡。

     薛不凡對尤晶做了親呢的動作,尤晶竟然旁若無人地撒了個嬌。

    這幾乎使吳暢一顫。

     方子玉也一顫,他眼裡的火焰一展又滅。

     薛不凡玩足了遊戲,向吳暢走過來,冷蔑地打量了吳暢幾眼,似乎在想:就你這熊樣子也想搗毀中律門,不是做夢娶媳婦嗎? 吳暢不在乎他怎麼想,對他來說最要緊的是平靜下來,犯不着為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牽動肝腸。

    薛不凡看夠了,冷笑道:“就是你要發誓賭咒搗毀中律門?” “這主意壞嗎?”吳暢冷漠地問。

     薛不凡“哼”了一聲:“主意無所謂好壞,關鍵在做事的人如何。

    你生出這麼個念頭,我以為你的腦袋有了毛病。

    ” 吳暢笑了:“這好得很。

    入了中律門不是一切都有相逆的存在嗎?這說明我的主意很妙,腦袋毫無問題。

    ” 薛不凡大大咧咧地說“年輕人,你太狂了,狂得都不值得人同情。

    我的手下人一人一拳也能把你打碎,這不是你的願望所能改變的。

    ” 吳暢沉靜地說:“我有與你完全相反的看法,事實将證明我是對的,你的願望也不能改變什麼。

    ” 薛不凡冷然一笑:“年輕人,既然你雄心勃勃,何以現在還不動手?” “我不想殺人,你的覺悟在我看來更可貴。

    ” 薛不凡哈哈地笑起來:“年輕人,你很善于想象,你以為我怎麼覺悟才符合你的要求?” “很簡單。

    解散中律門,停止一切惡行,使有家者歸家,無家者安生。

    ” 薛不凡笑壞了,他覺得吳暢幼稚得不可救藥,連開導都沒法兒進行。

    中律門若這麼容易解散,也不會存在到今天了,别說你是個不起眼少年人,就是你是神,一兩句話也起不了把中律門掃地出門的作用。

    這根本是呓語,不可能的。

    他冷冰冰地盯了吳暢一會兒,輕笑道: “若是我向相反的方向覺悟呢?” “那你将失去覺悟的機會。

    ”吳暢也冷淡起來。

     “那好,年輕人,我們沒什麼可談的了。

    ” “你請我來的,就隻為這兩句話嗎?” “當然不是。

    我讓你到這裡來,不是聽你勸我覺悟的;恰恰相反,我倒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勸告,投靠中律門。

    這樣你才有用武之地。

    ” 吳暢面無表情,沒有言語。

     薛不凡以為吳暢動了心,笑道:“你若投靠了中律門,我會讓你得到說不盡的好處。

    ” 吳暢歎了一聲:“可惜得很,我不善于從别人那裡得到什麼。

    事實是,我樂意幫助你覺悟。

    ” 薛不凡冷“哼”一聲:“這個夢你做不成的。

    ” “我做事一向不半途而廢的,一插到底是我的準則。

    你若不現在覺悟,你會後悔的。

    ” “哈哈……”薛不凡笑起來。

    “我看你一定還在一廂情願的夢裡沒醒過來,可悲得很。

    ” 吳暢沒有話。

    他的目光有些空虛而迷茫,似乎在追憶一個很古舊的問題,眼前的一切倒看得輕了。

    這是少有的現象,大敵當前分神去思考别的問題,那也許是個永遠糾纏不清的問題,顯然不是好兆頭。

    可看吳暢的情形,他似乎沒法兒不去分神。

    這不但因為他已接受了上述事實,而是他覺得遇到了一個思考人生的難得的機會,用不着權衡利弊,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高度的警惕。

    将要發生的拼殺也許是酷烈的,但與思考久而不悟的人生課題相比,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對于一個局外人來說,這也許是難以接受的,什麼時候思考不行,偏選擇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對吳暢來說卻是非常自然的。

     薛不凡就不理解這一點,還以為吳暢故作高深呢。

    他沖成九千—揮,說:“帶他去看一下中律門創造的奇迹。

    他看了之後,也許會改變主意的。

    ” 成九千忙催吳暢前行。

    吳暢渾然不覺,根本不知成九千幹了什麼。

     薛不凡一怔,這小子怎麼回事,轉眼間傻了?難道被什麼人攝去了魂魄? 成九千見有利可圖,出手如風,猛地點向吳暢的“命門穴”。

    奇怪地是吳暢竟沒有動,被他點中了。

    這下把成九千樂酥了,一舉拿住了吳暢,這可是了不得的功勞。

    他嘿嘿地笑起來。

     吳暢似乎還沒有什麼感覺,依如即往地發着他偉大的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