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姻差緣錯若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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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極感人的。

    ” 丁波沒招了,隻好說:“你别逼我了,不到山窮水盡我不會這麼幹的。

    你嫁我一定會幸福的,我保證。

    ” 孔水紋冷冰冰地說:“你這人怎麼這副德性,我告訴你了,我作不了師傅的主。

    如果你能說服她,我不反對嫁給你的。

    ” 丁波眼珠兒一轉,撲通給孔水紋跪下了,可憐巴巴地說“我幾乎快忍不往了,你不答應我,那你就把我殺了吧。

    在這個世界上,不能和你在一起,活着還有什麼趣呢!” 孔水紋是不知道丁波的真實心情的,但她卻信以為真了,至少她受了感動,心裡酸溜溜的。

    丁波是讨人喜歡的,這一點她不會否認的,她的心有些動了。

    雖然她覺得師傅是不會答應的,但她相信師傅是愛自己的,隻要自己求一下師傅,也許一切就能如願以償。

     她看了一眼丁波,說:“你起來吧,我可以嫁給你。

    不過要經我師傅同意,否則……” 丁波忙道:“這種大事關系到你的一生幸福,幹什麼要由别人作主呢!你最好和我遠走高飛得了,别去找你的師傅了。

    ” “不行!”孔水紋回絕得很幹脆,“我師傅對我恩重如山。

    我不能背着她幹什麼事的。

    ” 丁波連忙又求,好話如風吹落葉。

    接連不斷,可孔水紋就是不讓步,他歎氣了一陣,低沉地說:“那好吧,我們回去求你的師傅,希望她有好善之心。

    ” 孔水紋說:“你先别這麼急,現在我師傅正恨你呢,豈會答應你的請求。

    你要卧薪嘗膽,做些好事來感動她。

    水到渠成,豈不妙哉。

    ” 丁波道,“你師傅鐵石心腸,不會被感動的。

    ” “才不呢。

    我比你更知道這一點。

    記住吧,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沒有不能被感動的人。

    ” 丁波長歎一聲,“那得需要多久呢!” 孔水紋笑道,“這要看你的本事了。

    也許你花招玩得轉。

    她立刻會答應。

    若是你笨手笨腳,說不一定一輩子也求不出什麼來。

    白耗。

    ” 丁波沉默了,好一陣無語。

    為了心愛的女人。

    看來自己得做三孫子了:曾幾何時,自己是多麼灑脫,現在竟越活越不景氣,成了癟三,真是天道無常!看來人一刻也不該滿足,連這種感覺最好也别有,說不定哪一天自己會被戳一槍,連怎麼回下也說不清呢。

     “好吧,我就開動一下腦筋,去誠心誠意去做事,安安心心地等,直至你師傅答應為止。

    ” 孔水紋霎時歡笑了,舒暢無比。

     丁波卻感到一種沉重與蒼涼,将來自己會是個什麼樣子,他心裡一點譜兒也沒有,有也瞎有。

     “你會與我一道去求嗎?”他的嘴唇兒冰涼。

     “當然。

    ”孔水紋輕笑道,“沒有我的幫助,你根本無從開口。

    ” 丁波不說活了,他覺得自己在尋找合适的籠頭,不是給别人,而是給自己。

    “愛”也不是東西,在你向它伸出手時,它已向你伸出了手,兩者索取的也許不盡一緻,但都在索取。

     若細探他們的差别,你不難發現:愛的索取不可預料,空長而深茫,充滿着永不休止的生命的悲涼,而你的索取是具體淺薄、千篇一律的,兩者合而為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至于在某個極端情形中有合成一體的,也絕難為世人所知。

     人生就是這樣。

     兩個人開始往回走。

    孔水紋的心情是愉快的,身體輕飄飄的,而丁波卻提不起精神來。

     他原想把孔水紋劫持出來勸她與自己私奔,料不到反被她“劫持”了回去。

    這對他是件好事還是倒黴的開端呢,他說不清楚,而他本來是清楚的。

    兩人走了沒有多大一會,迎面碰上急奔的江月柔。

     “師傅,我在這兒。

    ”孔水紋叫道。

     江月柔飛欺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兒,他還不算壞。

    ”她嘻笑道。

     江月柔冷“哼”一聲,正欲斥責,丁波連忙跪下磕頭:“徒兒拜見師傅。

    ” 江月柔愣住了,不知丁波是不是犯了夜遊症,在胡說八道。

    孔水紋也呆了,他怎麼叫起師傅來了呢? “誰是你師傅?我何時有過你這樣的弟子?” 丁波笑道:“是孔師姐代您老人家收的我這個徒弟,我對峨嵋武功羨慕得緊呢。

    ” 這可把孔水紋吓傻了,臉色都變了樣。

    江湖中人曆來有弟子代師收徒的,那是師徒情深,弟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而峨嵋派卻把代師收徒視為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罪行,輕者逐出師門,重者秘密處死,門規極為嚴厲。

    丁波想出這麼個主意,企圖是明顯的,不過就是想和孔水紋處在一起,也好向江月柔獻殷勤,萬料不到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孔水紋。

     “你胡說什麼呀!我何時代師收徒了……” 她哭了起來,連發怒的力氣也沒有了。

     丁波大驚,感到自己闖了大禍,不然她沒有理由哭呀。

    他知道有些門派門規古怪,弄不好不知不覺就觸犯了。

    自己肯定觸到了……他不敢再想下去,心都顫了。

     江月柔陡地變了語氣,冷沉地問:“紋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他說了些什麼?” 孔水紋猛地跪下去,急切地說“師傅,弟子什麼也沒跟他說,更不會代師收徒。

    他胡說八道,你别信他的。

    ” 江月柔以為孔水紋不老實,頓時不悅,冷然道:“無風不起浪。

    你們若沒談過代師收徒的事,他胡謅也想不到這上面來,代師收徒也許你不敢,但有這方面的念頭,難道不可能嗎?” 孔水紋知道辯也無益,隻好絕望了:“丁波,你為什麼要陷害我呢,你太毒辣了!” 丁波的心仿佛被刺了一劍,傷心欲死,這可真是黴運加身,不動也有三分災。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江月柔的思想是合理的。

    是呀,至少你們得談過這事,不然怎麼扯到代師收徒上的。

    他猛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暗罵自己的腦袋渾蛋,什麼主意不好想,開動腦筋怎麼偏往這上面開呢!可在片刻之前,他還為自己的這一妙招得意呢。

    合理與荒唐并沒有多少分别。

     “掌門人,剛才是我胡說的,你就當沒我好了。

    ”他沉痛地說。

     江月柔冷冷一笑,“丁波,不管你是胡扯的,還是說得實話,我都不會放過你。

    至于她,我自然會按門規處置的。

    ” 丁波叫道,“我是胡扯的,與她沒絲毫關系!你不要傷害她,你身為一代掌門人,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事也分辨不清!” “閉上你的嘴!”江月柔怒火騰起,“什麼事也瞞不住我代師收徒天理不容紋兒,念你一向溫順,為師就不懲處你了。

    你走吧,峨嵋派從此以後再沒你這麼個人。

    ” 孔水紋霎時哭了起:“不!師傅,你懲罰我吧,我不離開您老人家!” 丁波精神一振,又樂起來,她既然讓走,那求之不得呢!連忙說:“紋妹,你師傅讓你走,好得很呢,還不快謝謝她老人家。

    ” “你滾!快滾開!我永遠也不要見到你。

    ” 她傷心欲絕地叫道,仿佛感到了自己的未日來了。

     丁波還不甘心,急道:“紋妹,哪裡的黃土不養人,何必非在此紮根,随我翻山踏雲去,做個逍遙快活人。

    ” 孔水紋哀傷地說“我不會跟你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生是峨嵋人,死是峨嵋鬼,永遠不離這片淨土。

    ” 丁波頓足道:“你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孔水紋把臉轉過一邊去,不再理他。

     江月柔臉上露出了笑意,輕淡地說“紋兒,你不想離開為師,我也不勉強你。

    不過師祖制定的門規是不能變的,你就斷一臂吧。

    ” 孔水紋的身子一顫,整個人仿佛都在收縮,目光都冰涼了起來。

    她有心再分辯,又怕惹怒了師傅,隻好自殘了。

    這是自己命不好,怨誰呢。

    她輕歎了一聲,止住淚水,說:“師傅,我聽您的,就斷左臂吧?” 江月柔點了點頭。

    孔水紋的一聲“師傅”,叫得她好心酸,這麼一個水靈靈的人兒轉眼間要成殘廢,她也有些不忍,可話出了口,怎麼能收回呢了。

     丁波受不了了,心愛的人兒因自己一句胡說要成終生殘廢,無異于割了他的舌頭。

    他抽搐了幾下,眼裡閃出濃重驚險的惡意,怒喝一聲,突地向江月柔偷襲過去。

    他身如鬼魅,一閃就到了江月柔身旁,雙掌環形成花狀,直拍她的軟肋。

    江月柔沒料到丁波會突然出手,及至對方掌擊過來了,才有反應,右掌飄然一劃,似閉如封,欲化掉丁波的勁力,那怎麼成呢?“噗”地一聲輕響,她的身體跟跟跄跄退出好幾步,左肋一陣隐痛,心口發悶。

     江月柔惱了,被這麼個王八羔子弄得如此狼狽,那怎麼行呢:她一聲嬌斥,一式“金鳳還巢”,飛擊丁波的頭顱。

    這次她全力以赴,要把丁波打成爛肉。

    丁波是成了名的偷王,别的本事也許不大,狡鑽刁猾卻非常人可比。

    他猶如狡兔貼地一滾,騰身縱起,伸手就抓江月柔的臉頰,口裡還不住地胡扯:“掌門人,你的褲子開了……你臉上有個虱子,我替你抓下。

    哎呀!掌門人,你有半年沒洗澡了吧,身上這麼多灰呀,一股騷味直撲入鼻……” 他邊說邊打,似乎并不弱于江月柔。

    這可把江月柔的肺都氣炸了,這個王八羔子真缺德,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往我身上扯,我非扒他的皮不可!而扒他的皮又談何容易呢?丁波以躲閃為主,偷襲為輔與她鬥,顯得自如而有力。

    他偷技震天下,出手不快是不行的;偷了人家的東西要跑,腿不快不行的。

    有了這兩快,與大高手相搏也許還不行,與一流好手相拼就不會有問題了。

    江月柔的武功雖然很強,但還進入不了絕代高手之林,何況丁波并不意在取勝,所以心理上的負擔不多,行動固能自如飛灑。

     江月柔十幾招連連失手,心裡又痛又恨。

    身為一代掌門人,連個小偷也逮不住,那可丢盡了人了。

    她銀牙狠咬,粉拳緊握,欲使峨嵋拳法中最歹毒的一招:天崩地裂。

    這拳式古怪異常,近乎同歸于盡的打法,威力駭人。

     丁波陡見她身形一變,威風無比,知道不妙,如老鼠見了貓,突地向旁邊鑽了。

    他沒有什麼榮辱觀念,逃跑對他來說并不是丢人的。

    打不過就逃,這是偷兒的最高原則,跑不了才是笨蛋呢。

     江月柔哪容他亂鑽,躍身飛起,斜截過去。

    丁波向地下一滾,躲進一個坑裡去。

    江月柔站在坑邊掃了幾眼,縱身撲擊過去。

     丁波如草叢中的野兔兒,彎腰飛蹿。

    江月柔一掌擊到大石上,手臂酸疼的擡不起來。

     丁波跑回孔水紋身邊,急道:“紋妹,快走,别讓你的瘋師傅抓着了!” 孔水紋仿佛不認識他,冷漠地轉過身去。

     丁波哀求道:“紋妹,你犯什麼傻呢!她那麼無情無義,不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