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姻差緣錯若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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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那神色格外安然清晰,仿佛剛用泉水沖洗過一般。

    常娴心一沉,懷疑是她幹的,這家是她的,她有弄鬼的條件。

     古邁瞅了侯寶一眼,見他無精打采的,不由驚疑。

    她剛欲走過去,白雪擋住了她,輕笑道:“你離他遠些吧,他是我的丈夫了。

    ” 她一語驚人。

    古邁先疑後驚再怒:“你不是在說夢話吧?” 白雪笑道:“如果他的解釋能使你們相信某個事實,你們問他好了。

    ” 白香香驚問:“這是怎麼回事?!” 侯寶低沉地說“昨天晚上我走錯了門……壞了她的規矩,要麼殺了你們三個,要麼我與她成婚。

    我為了你們能活着,隻有與她結婚了。

    ” 古邁怒沖沖地說“這算什麼道理,世間上還有搶人家丈夫的?” 白雪淡淡地說“這有什麼稀奇,還有搶人家妻子、奪人家貞節的呢!你不要少見多怪。

     你們要放明白點,是你們闖進了我家,不是我找上了你們。

    你們毀了我,難道還要我向你們道歉嗎?他強迫了我,難道還要歸罪于我是個女人嗎?” 白香香與古邁呆了,眼裡流出了淚水。

     侯寶哀歎道:“事已錯,難挽回。

    你們走吧,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情義。

    ” 常娴忽地冷笑說:“看不出你還是個好人呢。

    不過我們是不會走的,為什麼來的呢?” 白雪笑道:“不走也可以,那你們三個就變成巡夜的三個‘女鬼’吧。

    ” 常娴這時還沒有感到危險已逼近,毫不在乎地說“你有本事能讓我們變成‘女鬼’?” “不錯,這世上怕也隻有我一個人能辦到。

    ” 常娴哈哈地笑了:“荒唐!你若有這麼大本事,早已攪起驚天駭浪了,還會呆在這裡?” 白雪搖頭說:“看來你是個半瓶醋。

    有句俗話說得好,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中國的深山大澤之中有許多虎龍,就我認識的幾個,哪個也不比當代‘武聖”張三豐差,也許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是真正的高士,凡俗之念是很少的,故而很少有人知道他們。

    目前,你們還不會理解他們的,也不會懂得我。

    ” 古邁恨道:“你有什麼了不起,不過胡吹海謗而已,我們是不會怕你的!” 白雪笑了:“等你們成了‘女鬼’,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不經一事,你們永遠開不了竅。

    ” 侯寶忽道:“你們别傻了,快些走吧,不然我就白犧牲了。

    你們不是她的對手的。

    ” 常娴瞥了他一眼:“我們會讓你失望的。

    這裡一定有古怪,你是知道的……” 侯寶歎了一聲,不說話了。

     白雪笑道:“你不希望她們留在這裡嗎?” 侯寶心一動,頓覺不錯,她們走了,那自己豈不連個好夢也不能做了?他點頭說:“她們不願走,那就讓她們留下吧。

    ” 白雪微微一笑:“留下可以,不過得變成‘鬼’,知道麼?” 侯寶說:“那就變成個漂亮‘鬼’,行嗎?” 白雪說:“這點面子我還是可以給你的。

    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人鬼是不能胡來的,否則,就割去……” 侯寶打了一個寒噤,臉色陡變。

     常娴在一旁冷笑說:“你們做成了交易,還沒有問我們同意不同意呢。

    ” “不用問的。

    ”白雪說,“現在你們已成了我的仆人,我的話對你們絕對有效。

     古邁惱了,“胡說!就你這醜樣,還要讓我們做你的仆人,做夢吧!” 白雪道:“你們的話是不算數的,我丈夫說我是美的,那我一定是美的。

    女人的眼裡總裝着三分嫉妒,這我是知道的。

    可你們嫉妒我幹什麼呢,我們是兩類人,你美你的,我美我的,互不相幹的。

    ” 常娴差一點笑出聲來,這女人腦袋有毛病,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瘋話來。

     古邁“哼”了一聲:“你用鏡子照一照吧,看看你的美會不會吓死一溜男人!他說你是條母老虎,你也信呀!”她的話過分了,也太尖刻。

     白雪火了,冷笑道:“我非要改變你的腔調不可。

    ” “啪啪”兩聲,沒見誰動手,古邁的雙頰挨了兩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滋味如何?”白雪笑道,“你若不把剛才的話反過來說一遍,我就扒光你的衣服,與那隻黑猩猩配對,讓你人不人,鬼不鬼,死後也要打入十八層地獄。

    ” 這委實太毒辣了。

    古邁一下子吓傻了,若與黑猩猩……虧這女人想得出,那還能叫人嗎!她打了幾個冷戰,可憐兮兮地說:“姑娘是美麗的,剛才我說錯了,我嫉妒了,這是不對的,我改……” “叫姑奶奶!”白雪厲聲說。

     “是,姑奶奶……我不懂事,您原諒我吧。

    ” 白雪樂哈哈笑了,十分得意,若追溯到十年前,她也有過這樣的得意,那時她…… 常娴看不下去了,這不是太小看人了嗎!她不信自己不能與之争一下高低。

    剛才那兩掌雖然有些來之突兀,但并不能說明對方可怕無比。

    她要試一下對手。

     沒有人是不可戰勝的。

    她驟然發難,急撲過去。

    她與白雪相距不過一丈,她身法如鳥疾,一撲就到了對方的身旁,伸指急點敵手的“京門穴”。

    她認穴極準,手感也好。

    可不知為什麼,白雪不抵不抗也沒動,她就是沒有點中對方,手伸過去還差二寸才能觸到人家的身體。

    這下把她驚往了,自己的估計絕不會錯的,那手臂突然短了不成?這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唯一能說通的是白雪退了。

    她是怎麼退的呢?她使的何種身法?也許唯有她能解釋。

    侯寶本是個百事通的。

    可對這麼玄奇的神功,他就摸不着門徑了。

    這也難怪他,天下沒幾個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常娴一擊不中,輕輕一笑,轉過身去,舉步欲走,猛地又轉身撲向白雪。

    這次她提聚了全部功力,雙掌劃出六個掌影,奇襲對方六處要害部位。

    這無疑具有巨大殺傷力的。

    而白雪仍然未動,似乎根本沒見有掌擊來。

    不過常娴感到了不對勁,仿佛有個旋渦正把她吸過去,她想止住身形都辦不到,一下子撲進白雪的懷裡。

    白雪捧起她的臉,笑道:“這臉是不錯的,若用刀劃一道溝,那就可惜得很,你說是不是?” 常娴心一緊,忙說:“非常是。

    ” 白雪歎了一聲:“我是十分善良的,我不知道你剛才對我幹了什麼。

    你能告訴我嗎?” 常娴的心一酸,差點兒流出淚來。

    看來她真是善良的,至少她的話給人這樣的感覺。

     “好的,我告訴你,剛才我想試一下你的功力有多深,是否高不可攀,無人可敵。

    ” 白雪點了點頭:“這不奇怪,不過你該告訴找一聲。

    你試出什麼來了?” 常娴半敬半畏地說“你是了不起的,不可戰勝的。

    你是我遇到的最可怕的人。

    ” “是最好的人。

    ”白雪糾正說,“我的武功是不錯,但還不能說不可戰勝。

    在這一點上,我是十分清醒的。

    不過我還是十分喜歡聽到‘不可戰勝’這樣的話的。

    人麼,總有那麼一點兒……” 她笑了,笑得十分愉快,十分純粹。

     常娴也笑了,笑得卻十分勉強,十分憂苦。

    自己也不憨不傻,也有奇遇,怎麼就不能達到峰巅境界呢?自己到底缺什麼? “你要把我們變成‘鬼’?”她忽地問出這麼一句話。

     白雪說:“這是你們的選擇,我不過尊重了一次你們的意見。

    ” “我們還能改變自己的選擇嗎?” “能的,不過你們要首先說服我。

    這是不易的,因為我已經開始喜歡你們了。

    也許有一天,我們四個人會變成一個人呢。

    ” 常娴周身一抖,有些欲嘔,毛骨悚然。

    四人合而為一,那成什麼東西了,女妖也沒這麼可怕呢。

    她勉強穩住情緒,笑道:“你既然喜歡我們,該讓我們離開才是。

    ” 白雪搖了搖頭:“古來多少愁,都由離别起。

    君不見,素羅長卷成千尺,不少女人書,點點畫畫多少淚,傾訴女人苦,若得長相聚,豈言去。

    你們用不着走了,免得長相思。

    ” 常娴啼笑皆非,這是誰跟誰呢,好個書呆女。

    她眼珠兒一動,奉承道:“您真好才華,天下難有二,感時花濺淚,孤鳥鳴山林。

    我們與你聚,深受益,師之亦可。

    ” 白雪連忙搖手道:“你們想拉我下水,行不通的,我從不壞自己的規矩。

    ” “若我們替你壞呢,這可以了吧?” “那要遭打。

    你們已成‘鬼’,就安分守已吧。

    世間的一切,離你們已經十分遙遠了。

    ” 她的話特具誘惑性,常娴等人霎時感到神思恍惚,身不由己,仿佛進入了一個虛迷的世界。

    那裡一切很輕,很空,既抓不着什麼,也踩不到大地,就那麼晃晃蕩蕩,極似個幽靈。

     常娴功力深厚,心中還有些明白,知道自己中了邪術,正在進行“換腦”。

    她不願改變自己,極力進行反抗,可總是力不從心。

    那個怪影不斷向她招手,把她引到一個陌生幽深的地方,她一進入了某個暗域,突地如一腳踏了空,從雲端墜下去一般,害怕極了。

    從這一刻起,她眼裡的深邃将消失幹淨,換上别情。

     古邁與白香香神色變幻更快,轉眼間就成另一個人似的。

    侯寶目睹了這一奇迹,心中空蕩蕩的,連思想的邊也摸不着了,大腦幾乎就是一片空白。

    人間若有什麼恐怖的話,這就是上上之選。

     白雪見他的眼都直了,用好玩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鼻端,笑道:“怎麼,你也想跟她們進去,成為一個‘風流鬼’嗎?” 侯寶一驚,連忙說:“鬼’也想風流嗎?” “那是當然的。

    一木一草俱想風流,你快活的時候連你的手指頭都想代替那個的。

    ” “胡說!你年紀輕輕,怎麼象活了七老八十似的,不怕早死嗎!” 白雪笑了:“是你笨呢,還怪别人知道得太多。

    若不是你潛入了我心裡,你猜我會怎麼優待你?” “至多讓我結婚兩次呗。

    ” 白雪“咯咯”地笑起來:“讓你變成黑猩猩。

    ” 侯寶大吃一驚,我的娘,多虧她看上了我,做新郎無論從哪方面講,都比當猩猩好得多。

     他輕笑道:“你的眼力不錯,選擇了我做你的丈夫,你就等着幸福吧,保證讓你飄飄欲仙。

    ” 白雪臉上飛起紅潮,笑道:“那我們就永不分離,比翼雙飛!” 侯寶心想,你一頭飛進水溝裡才好呢。

    跟你在一起,我還有什麼人味。

    不過他的表情絕對是另一回事,和氣中參雜溫柔。

     他把手伸了過去,抓住了她,要想獲得自由,看來隻有先獲得她的信任方可。

    白雪很陶醉,馬上投入了他的懷抱。

    兩人進了屋子,一陣燃燒,情亂意迷。

    院裡的常娴三人呆呆發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