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雙喜天緣似天降

關燈
一黑,“笑面佛”一掌擊到了他的面門,急閃身遲了一點,被掌聲緣掃中了額角,頓時頭痛欲裂,天旋地轉。

     “笑面佛”見狀大喜,趁熱打鐵,緊跟了一點,使出“殺身成佛”的絕招,擊向薛龍的胸腹。

    他的這一招看似較慢,實則極為老道,讓對方躲無可躲。

    薛龍别無選擇,一咬牙,把全部功力聚到雙掌上,向對方推過去。

     “撲”的一聲低響,兩股内勁擊在一起,薛龍噎噎身後退了十幾步,前胸如被重錘擊了一般,十分不适。

    “笑而佛”隻向後退了兩步,而且動作亦穩,再明顯不過了。

    薛龍的功力不如對方深厚,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這意外的打擊讓他喪氣,又有些不甘心,美人能否得,無關緊要,就這麼輸給對方,實在窩囊。

    他長吸了一口氣噴出去,又慢慢走了前去。

     “笑面佛”哈哈一笑:“小子,你這麼不知時退,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 薛龍冷笑道:“你客氣不也沒認輸嗎?我需要的不是别的。

    ” “咦!”“笑面佛”驚笑道:“你怎麼不問我需要什麼?” 薛龍“哼”了一聲:“那是你的事,用不着我教你。

    ” “笑面佛”怒喝道:“我來教你!”斜身欺進,拍向薛龍的右頰,薛龍不敢與他硬拼,移形換位滑到他的左側,伸手點他的“章門穴”。

    “笑面佛”哈哈一笑,使出佛門上乘閉穴禅法,封住屯穴道,準備挨薛龍一下。

    他有絕對把握在挨對方一指的同時,擊敗對方,一切都想好了。

     薛龍的指端剛觸到“笑面佛”的身上,奇迹出現了,“笑面佛”猛地笑起來,而且大笑不止,在笑聲裡他的穴道沒有閉上,一指擊中,他“哼”地一聲摔倒地上,爬山不起來了,這突然的變化讓衆人大驚。

    薛龍心裡有些納悶,不過他馬上發現了常天遠親切的笑容,是對他的,他的心怦然一動,難道是他幫的忙? “笑面佛”心裡十分明白,一定有人暗助了薛龍,不然自己絕不會被擊倒受傷的,暗中幫他的人一定十分厲害,否則無法使象自己這樣的高手也輕易地被愚弄了。

    他雙目不住地掃視,以期發現那個好事者,但他什麼也沒有看見,常天遠仍是那副不喜不憂的臉,他想高聲大罵幾句,但又怕暗中的那個高人作弄他,隻好“咳!”了一聲,洩氣了,這一切都是天意。

    安慰自己沒有比拉出“天命”來更能讓順氣的法子了。

     “笑面佛”垂頭喪氣地走到一邊去。

    好一會兒沒有上來與薛龍争鬥,他們似乎懾于薛龍剛才那神奇的一指,自忖沒有能力對付吧。

     薛龍趁機哈哈一笑,說:“衆位若無意與我争鋒,那最後的勝利都有就不屬于你們了。

    ” “我來!”一個高大中年人沖了上來,他看不慣薛龍的躇躊滿志,想教訓他一下。

     薛龍斜眼看了一下來人奇特的厚嘴唇,笑道:“妙,你讓我想起個人來。

    ” “厚唇”毫不客氣地說:“那一定是教訓過你的尊長。

    ” 薛龍點頭道:“不錯,他是我師傅手把手教起來的師北,嘴唇特别厚,臉皮也很厚,擅長‘嘴啃呢’的功夫。

    ” 這是實話,薛龍确有這麼個不争氣的師叔,他們很少來往,幾乎忘記了。

    “厚唇”卻以為薛龍在惡毒地嘲諷他,頓時惡向膽邊升,大吼一聲,拳如流星般擊出,直搗薛龍嘴唇,也許他想讓薛龍也變成一個難過的厚唇。

    薛龍一招“撥雲見日”,擋開對方的手臂見機進招,猛奪敵之二目。

     “厚唇”哼了一聲,搖頭擰身便走,他的步法有些怪,明明看似向右去了,卻躲到了左邊,一個“黑虎掏心”要置薛龍死地。

     他這招極為平易,但卻十分兇險。

    薛龍陡然提氣布身,舍棄防範,“雙風貫耳”擊打敵手的太陽穴。

    他采取擊敵之必所救之法為自己解圍。

    “厚唇”自然明白他的用心,卻沒有按薛龍的想象去做。

    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他的頭猛然向後一晃,生出一個虛影,薛龍卻沒有察視,本來這次大虧他是吃定了。

    忽然怪事又出現了,“厚唇”的動作在十分緊要的關頭,竟滞緩了,似乎有種外力找上了他的麻煩。

    “啪!”地一聲,薛龍的雙拳打在“厚唇”的雙頰上,一股血頓時從“厚唇”的口裡噴出來,臉形都走了樣,十分難看,“厚唇”呻吟了一聲,雙手抱頭恨恨而下。

     到了這種地步,薛龍的勝利看來不可避免了,别開生面的前景要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此時,另一番盛況在九華山大張旗鼓地開場了。

    文明與黃甯沒有看到的,别人全盡收了的眼底,他們的悲哀成了别人眼裡的全部滑稽。

     萬丈光芒的朝陽剛給九華山注入無限生機,蓬蓬勃勃的綠意和充滿欲望而卻步的生命開始在九華山崗蠢蠢欲卻了。

    懷着各種心思的人們紛紛向“野靈台”奔去。

    這時,山上的雲氣還沒散盡,人們裹在雲霧裡,頗有點神秘的感覺。

    小石勁的旁邊是帶露的青草,花兒似乎已警覺地擡起了頭。

     “野靈石”位于“筆劍峰”西側,是聳立于高空之中的一個大石平台,平台的東邊有一眼小泉,泉水凜冽清澈,頗能給人陰涼之意。

    這裡山空谷深,人迹罕至,是個修練的好地方。

    極目遠眺,似乎悠悠天下盡在眼裡,易開胸懷,好忘塵事。

     理台的中間有一個兩尺來高的大石墩,面已被磨光滑,仔細看,石墩面上有盤坐的痕迹,足見練功人盤坐的石墩上已非一日。

    登山觀瞻的衆人,求師訪友的來客,到了“野靈台”時,平台的石墩上已安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白眉僧人,杏黃色的寬大袈裟籠罩着幹瘦的軀體,脖子上挂着一大串暗黃色“佛珠”,閉目垂簾。

    面色平和。

    衆人猛地沖過去把他圍上,仔仔細細地揸。

    不用說。

    這就是宏法大師了,見過他的人能證實這一點。

    衆人小聲議論了一陣,有的虔誠,有的蔑視,宏法大師卻無動于衷。

     過了一會兒,一個相當英俊的青年人朝宏法大師鞠了一躬說“晚輩侯寶特來叩拜大師,乞求納人門牆,請大師望斷法緣。

    ” 宏法大師這才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那安祥甯和之極的模樣,使人無法把他與一個絕代大高手聯系在一起,兩者之間似乎沒有任何必然的聯系。

    他掃了一眼衆人,聲音洪亮地說:“各位前來了斷法緣,明心見性,佛意存矣。

    今佛有一圖,示之于衆、識者成佛徒,不識歸衆生,谒語答之,明了非非。

    ” 他把黃绫圖往衆人面前一扔,展開一看,上面有一朵荷花,旁邊是一塊怪石,其它一概皆無。

    這麼一幅畫要人用谒語答解,不明佛理的人難以為之。

    同時衆人心頭也有一疑,宏法老和尚向天下武林招徒,這是人所共知的,他怎麼說成是“佛”招徒呢?難道他真的成“佛”了,還是他自诩是“佛”?說“識者成我徒”也行喲,何必說“成佛徒”呢?是以老賣老還是另有隐情?江湖人對傲慢自大的人是不能忍受的,從此可見一斑。

    縱然象宏法大師這樣的高人,口氣太大也會讓人慶棄。

     許多心激烈跳動了片刻之後,英姿勃發的少年,排開衆人,向前走了幾步,朗聲道: “花香萬裡亦非花,點石成金萬裡鐵,星河兩處盡淨滅,萬物衆生都是佛。

    ” 衆人馬上去看宏法老和尚的表情,竟然無動于衷。

    私語聲頓時揚溢開了,人們對少年的谒語不很滿意,卻又說不出它有什麼不好。

    衆目四望,似乎在希求高手答對。

    一個和尚模樣的中年人高聲道:“花是石中佛,石曰佛中花,花石本是我,何必答花石。

    ” 衆人又是一陣亂嚷,宏法老和尚仍未動容。

     侯寶輕笑了兩聲說:“本是兩片空,世間哪有佛,心生全是妄,何須思江河?” 霎時一片寂靜,宏法者和尚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清秀儒生分開衆人,走到宏法大師的跟前撲通跪倒、而後又站起來說:“花非朝陽花,石是三生石,花石俱佛性,了空不是佛。

    ” 宏法大師頓時大笑了起來,那聲音極象幹熱蒸騰的雲氣直上霄漢,震徹四方,老臉在瞬間的歡笑裡熠熠閃光,仿佛他一生積累下來的光彩這次全上了戰場。

    衆人的心頭頓時有種說不出口的嫉妒,一切再明顯不過了,儒生的谒語合宏法的胃口,看來他獨占了鼈頭。

     宏法注視了儒生一會兒,輕聲問:“你年紀輕輕,何以動了出家的念頭?” 儒生笑道:“‘佛’心生佛念,何問少年頭?佛若心中死,繩索難強留。

    大師以為然否?” 他比葫蘆畫瓢,把“我”也說成了“佛”了。

    宏法老和尚心頭頓時大樂,這可真是難尋的傳人。

    他伸出手輕輕擺動了一下,懦生頓覺一股溫柔無比的大勁要把他托起來,他連忙紮穩馬步,中氣下沉,以此來與溫柔大勁相抗。

     宏法老和尚微笑了一下,猛然抖起寬大的袍袖,儒生忽覺一股浩如江河的大勁湧來,身不由己地如樹葉兒一般被擺飄出幾丈,心中不由又增添幾分崇敬與畏懼。

    旁邊的衆人也少見宏法和尚顯露神功,今日總算開了眼界,而驚喜之外,又有許多茫然,感到宏法的境界難以高攀。

     宏法和尚正要闡講佛法,忽見南面飛奔而來許多黑衣蒙面人,他們的身手個個矯健,來者不善。

    宏法還沒有來及詢問他們來此何為,黑衣蒙面人便突然發難,向衆人一齊抛出有拳頭那麼大的“蝕血雷”。

    “膨!膨!……”連聲炸開,煙毒四散。

    宏法老和尚沒有心理上的準備,以至不可救。

    衆人見機慢的,功夫弱的江湖客這下可倒了大黴,隻要被毒煙騷擾一二,想活下去那比登天還難。

    霎時間叫罵連天,哭爹喊娘,沒有被毒煙傷着的紛紛逃散。

     宏法見事已至此,便端然不動,看他們還有什麼招。

    那儒生的神色也十分安閑,沒有把身邊發生的一切放在心上。

    宏法老和尚對他更加賞識了,這樣的弟子正是他所希求的,泰山崩于前而心神不亂的人,才有可能成大器。

     蒙面人們對老和尚與儒生似乎不感興趣,沒正眼瞧他們一下,就去追逃散的人去了。

     也該逃散的江湖客們惡運罩頭,他們心慌意亂,正給蒙面人們下手的好機會,許多人血灑荒山,屍橫林泉。

    這裡的風水雖好,但在此間做鬼,卻非他們的本意,永恒的凄清哀訴,把他們靈魂裹成漆黑一團,别想沖脫出去。

     龍标和他的弟子們慌不擇路,沖進一座山洞裡,無意中窺破一個秘密。

    他們進入洞不久,忽聽洞的深處有個清晰的聲音:“我在紫雲鎮對你們的有效,萬不可養撞。

    壞了我的大事,你們哪個也好不了。

    ” “我們絕不敢馬虎的,請您放心吧。

    ”有人說。

     “嗯。

    記住,宏法的身分不許人知道。

    否則對我們蒙古人極為不利,普天之下知道他是蒙古人的隻有皇上、太子和我們幾個。

    他手裡的東西我們一定要得到,絕不能落人他人之手。

    ” 宏法老和尚也太不象話了,當初說對皇上永不變心,現在竟不認我們了。

     “是佛教害了他,一心隻想什麼狗屁不通的‘四大皆空’,見了我們和沒見一樣,不搭不理。

    ” “别說了,小心隔牆有耳,走漏了消息。

    ” 朗造心裡竟不放心起來,屏息谛聽了一會兒動靜,忽然說:“洞裡還有人,快給我去查,絕不能讓一個活口離開這裡。

    ” 那幾個人立即分頭去查。

    龍标等人頓時大驚,洞内沒有很好的藏身處,是很容易發現的。

    他們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洞壁,見能爬到洞頂上去,幾個人馬上就往上爬。

    怎奈這裡不比洞外,光線太暗。

    周力稍不小心,腳下跨滑了一塊石頭。

    “嘩啦”一聲,石頭掉了下去,清脆的聲響傳出老遠,幾個人的心差點驚跳出口。

     “這裡有人!”朗造等跑了過來。

     龍标這時不便責怪弟子,顧不了許多,趕緊往上爬。

    哪知越慌越出事,又有許多石頭被踩了下來,聲響更大。

    他們再欲藏身,看來不可能了,于是一齊從洞壁上跳下來,順着石洞向洞深處跑。

    郎造這時發現了他們,緊追不舍。

     龍标和弟子跑了一會兒,見前面的洞越來越窄,湊機會急忙拐進了另一條寬洞,發瘋似地向西跑。

    可跑了沒有多遠,洞到頭了,無路可去,幾個人頓時有種幻滅感,完了,到了這種地方,想活着出去那隻能是個玩笑了。

     龍标沒有被他吓倒。

    這時候怕是沒有用的,唯其拼命争鬥,才能有出路。

    生死并不完全操在對方手裡,至少有一半生的希望屬于自己。

    他淡然一笑:“你發狠也沒有用,想擺布别人,你的火候還差點,你師傅也許不敢這麼大吹大擂呢!” 郎造怒極反笑:“我會證明給你看,吹牛與實在有什麼不同。

    ” 他縱身向前一躍,如飛鳥似的影子撲向龍标,快速異常。

    龍标早有準備,急忙旋身後撤,哪知郎造的身法分虛分實,虛實并在,撲向龍标的是虛影,而實身随在其後,伺機而動。

    龍标躲過虛影,心想郎造亦不過如此。

    身形剛定,郎造的實身就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

    龍标再閃不及,“啪!”地一聲,巴掌掃到他的臉上,頓時頭暈腦漲,險些栽倒。

    身為一門之尊,他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刹那間,憤恨交加,不顧利害,“涮”地抽出長劍,運起“玄冥青氣功”,抖起一圈青白劍氣,刺向郎造咽喉。

     這一劍凝聚了他畢生功力,其勢非同小可,然而郎造卻沒有放在心上,猛地張嘴就吸。

     龍标大駭不已,劍氣幾乎被他全吸進了口裡,長劍也被他用牙咬住。

    龍标用力拔劍,可劍如鑄在了郎造口裡一樣,絲毫不動。

    在他驚愕的當兒,郎造又給了他一巴掌,這一下掌勁更重,龍标就覺懵地一下,人被打翻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