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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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儀背後寒毛直豎,第六感讓她知道來者何人。

     陳翊德落座在她左側的吧台椅上,向筱婵點了雙份威士忌。

    看到臉帶暴戾之氣的小儀,他知道獵物已經被逼到盡頭,該是撒網的時候,最糟的結果不過是被反噬了一口。

    他想。

     也隻有這個小妖精能迫得他将忍耐力發揮到淋漓盡緻。

     愛、恨、嗔、怨,千絲萬縷糾纏不清。

     筱婵打量着默不吭聲的兩人,納悶道:“真奇了,各喝各的酒,像悶嘴葫蘆似的有什麼意思?要嘛,吵吵鬧鬧把不爽的事情都說開,不要嘛,幹脆一拍兩散,也省得讓大家提心吊膽,真沒趣。

    ” 小儀一口氣将杯裡的酒喝幹,連錢也沒付,掉頭便走。

     筱婵呶嘴問:“你不追?” 翊德從容付帳,不疾不徐:“她的脾氣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我愈追,她愈跑。

    倒不如守株待兔。

    ” 将威士忌飲盡,陳翊德步履輕快地走出去。

    他有預感:小儀不會一走了之。

     走出“冰焰”PUB,陳翊德便看見小儀斜倚在他的Mondail跑車旁,夜風吹揚她的頭發,雙臂交疊的小儀狂野誘人,他不發一言為她拉開了車門。

     “要去哪裡?”他問。

     “随便。

    ”小儀回答:“到我家吧!” 失去恨意的盾牌,小儀不再對他張牙舞爪,隻是全神戒備地防着他,攤牌時間到了。

     “筱婵說的對。

    有話我們就說吧。

    ”翊德接腔。

     小儀開門見山問:“你要什麼?我的道歉?忏悔?還是流淚哀求?” “與我何益?”陳翊德平靜回答:“我何苦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為了讓我日子不好過。

    ”小儀說。

    “為了報複。

    ” 翊德笑了,毫無欣慰之色:“得了!你跟我都清楚,那隻是借口。

    彼此相激的理由--你看,隻要我們私下相處,迸發出的光熱清晰可見,你怎麼能睜眼說瞎話?” “你故意找碴,公私不分。

    明明已經拍好的CF偏要叫我重頭做起。

    ” “你可以做得更好。

    ”他堅持。

     “你利用筱婵和我的同事造成輿論,讓我被人指指點點,這樣對我公平嗎?”小儀憤慨說。

     “很公平——”他揮手阻止小儀欲辯話語,聲音低沉黯啞:“隻要算算我為你而失眠的夜晚,那點小困擾對你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

    ” 陳翊德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話語中的熱情令她耳根發燙。

    小儀坦然面對事實。

     他要我。

     “我真是受寵若驚。

    ”小儀眼眸含媚說:“這麼多年了還沒被你忘記,你想……用什麼禮物可以讓我回心轉意?”她咯咯而笑。

     “小儀……”他溫和開口:“賣弄風騷,你還差筱婵差得遠了!” 一語道破她的心病,小儀翻臉怒道:“那你去找筱婵罷!”她氣極下逐客令:“滾出去!” 翊德沉靜看着她發脾氣,心底的勝算又多了幾成。

    能不能扭轉局勢全賴此役。

     “給我一個證明,讓我死心,我馬上走。

    ”他上前一步。

     “你甭做春秋大夢了!”小儀明了他的意圖發火低吼。

    “别以為一個廣告案就可以哄我上床!” “你扭曲事實!” “難道不是?雙管齊下,每個人都羨慕我有本事,凱子男友公私兩顧。

    ” “我隻要求一個機會,老天知道,我明明下定決心忘了你,偏偏又像看見紅巾的鬥牛,無法抑止地沖向你。

    ”翊德忍不住提高聲音:“該死的!我隻要求一個機會,不管是孽緣或真情,五年前的戀曲都該打上一個休止符!” 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為什麼我偏偏遇見這個克星?小儀悲哀地想。

     “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啦?非我不行?”她尖聲問。

     “小儀……”他忽然放低語調柔聲問:“你真的對我沒有一絲半縷真情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小儀一愣。

    陳翊德為之釋懷。

    他相信,這股強烈的吸引力絕不是單方面的自作多情。

     “讓我們坦誠面對,重新再愛一次。

    ”他滿心誠懇地說。

     我怎麼能夠相信你?小儀顫抖雙唇,倔強地移開視線,不肯回答。

     仿佛猜中了她的想法,陳翊德溫柔一笑,環腰抱住了她:“小儀!你一向大方豪爽,不應該這麼矜持,如果你不信任我,也該信任自己的心意。

    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有這麼難嗎?” 低頭不語的小儀蓦然轉身,并摟住翊德脖子,燦然一笑,眼眸中淚光浮動。

     “你說的沒錯!我們之間還沒完沒了呢!我警告你!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五年前的黃毛丫頭,也不像佩儀那麼膽小。

    你得當心!” 話一說完,小儀主動湊唇吻他,為她的誓言封緘。

     所有的驕傲與偏見随風逝去。

     人生能有幾個五年可供蹉跎? 他步履輕快地踏出佩儀的住處,雖然隻得到了一個吻,卻已經讓他心滿意足。

    解開了彼此的心結,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