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關燈
彩君嘤咛啜泣,眼睛腫得像桃子一樣,藍鳳笙暴跳如雷,熟知内情的的衆人莫不捏把冷汗。

     紙包不住火,彩君懷孕的征兆還是被藍鳳笙給識破了。

     “去拿掉!”他殘忍無情的命令,使得彩君悲從中來,哭得像個淚人兒。

     “我們藍家不準出這種傷風敗俗的醜聞!”他堅決怒吼着。

     歐碧倩咬緊牙關充當和事佬,“鳳笙,彩君已經很難過了,你實在不該對她大呼小叫!” 從未對女兒發過這麼大的脾氣,藍鳳笙還是堅持已見,非要彩君拿掉肚子裡的孩子,否則,就脫離父女關系,他似乎忘記了彩君的倔強性情。

     淚眼婆娑的彩君揚起下巴,嘴唇上的咬痕清晰可辨,她下定了決心,顫聲說道:“我要留下這個孩子!我要生。

    ” 再過一個月就是她三十歲的生日,她自哀自憐地想着,我已經沒有幾年的青春好搓跎了,三十歲生第一胎已經是高齡産婦,錯過了這一次,她會後悔一輩子的……想到胎兒的父親杳無音訊,彩君不禁掉下淚來。

     藍鳳笙怒火更熾,冰冷無情地說:“好!你一定要留下這個孽種,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也不準在台北給我丢人現眼!不管是台南、台東還是高雄——最好是到屏東,離得愈遠愈好!生産後不需要再回來,你母親留給你的财産夠你吃用不盡了。

    ” 蓓雅和允濤倒抽了一口氣,歐碧倩還想試着轉圜。

    “鳳笙!你這樣太過分……” “你閉嘴!這件事你不必插手!”他指着彩君說:“你們也聽清楚了,是她自己不争氣,花錢買了男人來作踐自己,弄出醜事來還不肯悔改,真是要氣死我!” 彩君羞恨交加,掩面痛哭。

     “彩君,聽你父親的話,把孩子拿掉,當做什麼要都沒發生好不好?”歐碧倩哀憐繼女的苦楚,試圖挽回。

     泣不成聲的彩君猛然搖頭。

     “不必理她,讓她自生自滅!”藍鳳笙拂袖離座,徑自退入卧室中生氣。

     書房裡一片死寂,允濤、蓓雅和歐碧情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彩君慢慢止住哭泣,緩緩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彩君姊,你要去哪裡?”蓓雅問。

     她忍住悲傷,“爸爸說得沒錯,留在台北生産隻是丢人現眼……我想……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準備待産。

    ” “彩君,你得仔細考慮清楚,單親母親并不是那麼容易當的……”歐碧情突然住口不語。

     允濤義憤填膺,忿恨地說:“豈有此理!我要去找他算帳!” 彩君羞愧難當,“允濤,我求求你不要再讓我難堪了好不好?是我自己自作孽,不幹旁人的事!” 她不自覺地将手放在腹部,兩個月半的身孕從外觀看起來并不明顯。

    彩君望着繼母和蓓雅,猶豫地說:“這個孩子的身分……對家裡來說的确有點尴尬,可是……他卻是我的骨肉,我沒辦法忍心拿掉他……這是我……生命中最有意義的決定,錯過了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請你們諒解我。

    ” 歐碧倩含淚點頭,“為母則強,彩君,你長大了。

    ”若是以前,藍彩君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彩若無聲無息地離開台北,選擇了山明水秀、淳樸的埔裡做落腳處,蓓雅和允濤緘口閉舌,不提半句,也沒有找上罪魁禍首興師問罪。

     就好象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好事的人旁敲側擊詢問允濤和那個“神秘男子”打架的原因,路、藍兩府的回複一緻,“年輕人喝醉酒嘛!口角争鋒,打鬧幾下,沒什麼大事!” 輕描淡寫敷衍過去,兩家依然忙碌地辦喜事,流言耳語傳到最後變成了蓓雅的舊情人與未婚夫争風吃醋。

     由于藍蓓雅的名聲實在太“響亮”,這個謠傳反而不值得大驚小怪。

    允濤的父母隻知道兒小打架是為了維護彩君的名聲,一笑置之,對蓓雅又心疼幾分。

     訂婚那一天,藍宅喜氣洋洋,男方依本省習俗納彩下聘,儀式簡單隆重,滿屋滿庭的鮮花點綴令賓客也沾染了喜悅,沒有人注意到彩君缺席。

     蓓雅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彩君姊的遭遇令她和允濤“同仇敵忾”——雖然對方是她的生父。

    才幾天的時間,她就胡裡胡塗地訂婚了。

     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