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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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愠,“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一點禮貌?在會場滋事出醜——你幾歲了?你!” 蓓雅閉緊雙唇,表情倔強,轉首看窗外,絲毫沒有反省之意。

     允濤厭惡罵道:“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藍蓓雅,你無藥可救了!” “僞君子!”她面無表情,冷冷開口。

    ”什麼?”允濤一怔,他從沒看過蓓雅這麼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硬态度。

    她一向是狡猾調皮、笑臉迎人,讓受害者氣得牙癢癢的小惡魔。

     “你是一個僞君子!自以為是、目空一切的井底之蛙!”蓓雅冷冷微笑,将怒氣發洩在允濤身上。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我又做錯了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将天大罪名戴到我頭上,你有沒有顧慮到我的感受?” 允濤語塞,沉默半晌才詢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蓓雅露齒而笑,陰恻恻地說:“不為什麼——我高興!” “你!”允濤不覺動氣,”死性不改!” “而你,跟那些三姑六婆是一丘之貉,隻會背後嚼舌、說人長短!一群虛僞小人!”蓓雅深吸一口氣,她恨極路允濤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提醒蓓雅,她是多麼頑劣粗鄙的野丫頭,怎樣也比不上藍彩君的閨秀風範。

     “哈!”允濤的憎惡正在逐漸動搖,”說人長短的是你吧!你隻是心虛地拉扯上這個借口罷了。

    ” 蓓雅倦然道:“随便你!” 她伸手欲打開車門,中央控制電動鎖文風不動。

    她怒視允濤,“我要下車。

    ” 允濤審視着蓓雅,努力要找尋她說謊的迹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咬住問題不放,“我要聽聽看你的理由。

    ” 蓓雅嗤之以鼻。

     “說呀!如果你有理由可說,我向你道歉。

    ”允濤坦誠說道。

     “你的道歉,不值一文。

    ” 她倏然傾身摸索着駕駛座旁的控制鎖,柔軟的發絲拂過允濤的臉龐,如蘭似麝的香氣撩撥着允濤的自制力。

     他伸手捉住了蓓雅的雙臂。

     蓓雅擡起頭來看他,侮辱的言語卡在喉間,允瀉臉上的表情撲朔迷離;會客室的前車之鑒令她小心謹慎,“請你讓我下車。

    ” 允濤置若罔聞,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一絲不穩。

    “你聞起來好香。

    ”他不覺說出心底的話,“隻是不知道嘗起來是甜的,還是苦的?美麗的花總是有毒的。

    ” 蓓雅杏眼圓睜——他要吻我!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僵直地接受這個吻。

     黑暗包圍着車廂狹小的空間,提供了絕佳的隐密感。

    像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允濤肆無忌憚地纏綿深吻讓蓓雅不由自主地響應,雙手環住了允濤的脖子,投入熱吻之中。

     絲巾掉落在兩人腳旁,首先喊停的是路允濤,寂靜的空間内,呼吸聲清晰可聞。

     蓓雅舔了舔腫脹的嘴唇,毫無羞愧神情,打破了沉默,“你的接吻技術不錯呢!路允濤。

    可以讓我下車了嗎?” 她的口氣輕松,彷佛視親吻如家常便飯,這像傾盆大雨般澆熄了允濤的熱情,他一語不發,打開了車門的鎖。

    允濤握緊了方向盤,直到雙手關節泛白,強行咽下滿腔怒火——他厭惡自己言行不一,無法抵抗蓓雅的誘惑。

     猛然發動引擎,允濤将車子回轉将近一百八十度,輪胎摩擦地面發出一陣吱嘎聲響,在黑夜中分外刺耳,疾駛而去。

     路允濤蓦然了解,母親所說的“相思”征兆原因何在——他對藍蓓雅強烈的排斥憎惡感是源于本身心理與生理的不平衡——心理上,他要求的伴侶是溫婉娴靜的淑女,然而在生理上,他卻情不自禁地被妖冶豔麗的蓓雅所吸引。

     允濤咬牙苦笑,心亂如麻,說不出是痛是癢,現在才弄清楚端倪,似乎稍嫌太遲。

    他低低詛咒自已:“你是一隻呆頭鵝!” 蓓雅打開梳妝台上的小燈,脫掉了略皺的禮服,雙手微微發抖。

    鏡裡容顔滿臉紅暈,她并不像允濤所想的那麼冷靜。

     “美麗的花總是有毒的。

    ”這句話在蓓雅的腦海中回響。

     她掩住熱辣辣的臉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說她美麗,蓓雅暈陶陶地想,歡愉中有一絲怨怅,什麼樣的男人可以在這麼稱贊你之後,又同時侮辱你? 該死的路允濤!二愣子!死木頭! 含羞帶愧地換上蕾絲長睡衣,蓓雅感到手心發燙﹔其實,她自己心裡有數,若不是她給了允濤可趁之機,事情不會演變得如此複雜。

     她不是沒被吻過的純情小女生,也曾遇過不喜歡的男孩子想強吻她的情形——一察覺到對方的意圖,她總能讓對方知難而退,或是幹脆賞一個巴掌給不知撤退的男孩子。

    可是這次,如果說是允濤強迫她,那倒是推托之詞。

     蜷縮在床單上,磨蹭着絲光水滑的涼被,蓓雅試着冷卻滾燙的雙頰。

     她怎麼能抗拒從小暗戀的路允濤?即使,他看她如同一隻醜小鴨般輕視。

     雖然是醜小鴨,也有蛻變為天鵝的一天吧!蓓雅想。

     食指輕輕撫過被允濤吻腫的唇,她的心情悲喜交集、苦樂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