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雖死猶生生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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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活人都未能察覺。

    伸手摸不到劍更是頭一遭。

    雖說也明白劍是被師兄們藏了起來,自己全副心思用于思索這一劍怎會刺不死人,以緻有此疏虞,并不表明自己武功減退,可就像常勝将軍稍遇小挫,較之屢戰屢敗的将軍全軍皆沒更為痛楚。

    不自禁地滋生一種英雄末路的心境。

     那少女蓦然驚醒,望着風清揚痛楚、激憤、絕望的表情,油油道:“公子,我做錯了甚麼?” 風清揚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頗感過意不去,溫顔道,“不是,是我一時失态,你身上的傷全好了嗎?” 少女點點頭,一行珠淚奪眶而出。

    她當初決意追随風清揚于地下,以免他九泉之下孤寂無侶,想不到卻是風清揚救了她,莫名其妙的中毒,又莫名其妙的解毒,然則在她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卻是風清揚自殺的情景。

     她當時尚不知懷中所抱的便是風清揚,否則她會毫不遲疑地把劍插入自己的心房,隻知這是自己的恩人,要抱他回家。

     待她得知他便是風清揚後,直覺得上蒼與她開了個大玩笑,以緻她欲哭無淚,欲死無門。

    這其中仲種詭異莫測的變化她雖然不知,但單此結局已令她痛不欲生,好在風清揚還活着,又令她感激上蒼,日日祈禱,惟願風清揚早日清醒過來,至于加諸自己身上的種種磨難已不屑一顧了。

     風清揚不禁想起救下這姑娘時,她表述的對自己的至情,大是尴尬,沉吟有頃道:“姑娘傷勢既愈,明日我叫人送你回家。

    ” 少女如中雷擊,面色紙也似白,怔怔地望了風清揚半晌,以袖遮面,轉身疾奔出去。

     風清揚默默看着少女逝去的身影,驚異地發覺自己居然無動于衷。

    昔日的他卻是最看不得女孩子的眼淚與痛苦的,否則也不會督冒武林之大不題,拼卻一死來回護聲名狼籍的桑小蛾,他不知是愉悅還是悲哀地承認,昔日的風清揚确是死了,至于現在的他是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盟主府的日子單調麗不乏味,風清揚每日三餐外,便是面壁靜坐,如老僧入定般。

     派中弟兄知他傷心過度,話也不敢輕易對他說,想要勸慰他亦無從勸起。

    派中上下無不焦心如焚,如此下去該當如何了局?卻無人敢鬥膽進謗幾句。

     從天師教急馳而回的信使并未帶來人們期望的張天師的菠臨,倒是帶來了噩耗。

    張宇初已于日前仙逝,仙逝之時恰是風清揚自殺之時。

     風清揚聞讀,陡然一震,心口如劍刺般劇痛,腦中電光一閃,豁然大悟道:“是舅舅舍身救了我。

    他用無上法術使了招‘偷梁換柱’忙問道;“天師仙逝時可有異狀?” 信使面露難色,遲遲疑道,“我去時天師府上下一片忙亂,聽說我是為救風公子前去求醫。

    倒未将我當外人。

    隻說天師預有渝旨,風公子雖有小劫,并無大患,不必遣人施術療傷。

    ” 成清銘等無不楞然,張宇初武功蓋世,他們素所欽服,但天師種種神異的法術他們多半不信,隻以為那不過是正一道士混飯吃的騙人把戲。

    待聞此語,不由得疑信參半,直感匪夷所思。

     信使又道:“我也是無意中聽下人們議論,說天師死的大是溪饒。

    曆代天師無不坐化成仙,這位天師卻是胸中巨創,心髒洞穿而亡,是以下人們竊議紛紛,有的說天師掃蕩江湖,撲滅魔教時殺孽太重,故爾遭受天譴,有的說天師行事在在出人意表,或是兵解成仙了。

    我聽的也是稀裡糊塗,見他們無意派人前來,便急急趕回來了。

    臨行時,他們還叮囑我不得将在天師府所見所聞漏出半字,既是風公子見問,我也不敢不盡實回答,其實這又有甚麼好瞞人的。

    ” 成清銘等頗有同感,天師是否得道成仙,是白日飛升,抑或是兵解,既非他們所關心,亦非他們所能理解。

     風清揚眼神散亂,面上筋鼓肉跳,顯是痛苦至極,成清銘等倒被這副模樣吓得心神大亂。

     有頃,風清揚失聲痛叫道:“舅舅,是我殺了你,是我殺了你。

    ”伏在床上如孩子般痛哭起來,涕淚橫流,定力全失。

     成清銘慌得手足無措,以為他悲傷過度,失心瘋了,緊緊抱住他百般勸慰,至于他說的話沒人在意,俱以為是瘋話。

     許清陽卻暗暗松了口氣,一月來見風清揚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他真怕這位小師弟就此抑郁而終。

    哀莫大于心死,現今見風清揚痛不欲生的模樣、心下卻為他高興、隻要還能感受到痛苦悲哀,這人就還活着。

     又一月後、風清揚終于破“關”而出了。

    重傷初愈,面容顯得清晰憔悴,但卻發現他已變得成熟了,先前種種稚氣一掃而光,但是過于冷靜漠然了。

     徐步庭中。

    卻見一位女子從柴房走出,四目相投,俱是一怔。

    風清揚尚以為她一氣之下早巳走了,不意她依然滞留府中。

     那名少女正抱着一捆柴,準備生火煮飯,募然與風清揚打個照面,一陣慌亂,木柴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