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尊神功懾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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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仰首一望,崖頂站立一位身着黃龍錦衣,白發如雪的老者,趙鶴等人立時肅穆垂手,恭聲道:“屬下恭迎魔尊神駕。

    "崖上崖下跪倒一片。

     那老者揚聲道:“免禮平身。

    ” 趙鶴等人方始起來。

    風清揚大是詫異,卻見周遭人等無不面色峻變,如遇鬼魁,悄聲道:大師哥,此人便是你說的擅使吸星大法的魔尊嗎”成清銘面有俱色,沉聲道:“襟聲,切記萬萬不可與此人交手,待會兒你與弟妹沖出,我瞧金、銀二神魔對你頗為忌憚,不會死力阻你,沖出之後,有多遠逃多遠。

    ” 語音已然發顫。

     風清揚不信道:“此人當真神功蓋世,無人可敵,成清銘強自鎮靜道:“除非段師叔、張天師這等高人,否則無人能對付他吸星妖法,你切不可多事,今兒個我們能逃出一半便萬幸了。

    "當下與各派掌門私下商量,各派分頭沖出;備目殺開血路逃出再說。

    "各派複調派人手,準備強攻關口。

     風清揚神功初成,不知畏懼為何物,見衆人惶惶不可終日,心下忿然:被一老者吓成這等模樣,還談什麼聯盟抗魔?與慕容雪商議道:“待會兒你我會會這煞星,我就不信他是不死神仙。

    "慕容雪白是歡然贊同。

     卻見那老者垂下一條繩索,手腕一抖纏在範松身上,左手卻牽住一教衆手腕,一溜百餘名教衆牽手相連,站成一排。

     甯清宇訝然道:“這煞星何以對自己手下也施起吸星妖法來了?"成清銘等亦駭然不解,慕容雪笑道:“他自己功力不足,自然要借用别人内力了。

    ” 她雖不知"吸星妖法"為何物事,但她與風清揚雙修日久,功力可以互補,便以為天下功法皆同此理;卻不料誤言誤中。

     成清銘歎道:“此賊已喪盡天良,實為妖孽,對自己手下也如此兇殘,魔教多行不義,必遭天譴。

    ” 暮然間奇景突現,陡聽得震天價一聲大喝,恍若平空“聲霹需,風清揚等向上一望,不禁齊地怔住。

     但見那黃衣老者右手抖動,左手一振,先時站成一排的百多人登時飛起,手手相連,如同一條火繩,在空中蕩來蕩去。

     轟然一聲巨震,範松連同闆斧摹然飛出,光滑如鏡,堅硬似鐵的岩壁現出半女左右的大洞,拳頭大的石塊潑天價落下,下面仰望的人奔走避之不疊。

     黃衣才者右手一揚,如提小雞般将範松提将上去,左手一松,懸空擺蕩的百餘名日月神教教衆碎然摔入谷底。

     趙鶴等人齊聲喝道:“魔尊神功,蓋世無敵,旦古至今,天下一人。

    "黃衣老者撚須微笑,煞是得意,這一手實為生平得意之作,至于損殘百餘條性命,在他心中渾不為意。

     五嶽各派中人無不面色如土,見地上被吸幹内力的教衆,均已摔得面目皆非,血肉模糊。

     饒是風清揚和慕容雪膽大如天,亦不禁心中駭絕。

    兩人心中均閃過一念頭"妖孽"。

     黃衣老者高聲道,"爾等退開",放這群不識好歹的東西出來,莫讓他們說本尊仗地勢之利欺負他們”趙鶴等應聲退後,崖谷之上的教衆亦徐徐後撒。

    成清銘等長籲一口氣,不意魔教竟爾舍棄地勢之利。

    否則居高臨下,扼住關口,五嶽各派怕是要全軍盡設于此谷了。

     各派魚貫而出,出得谷來,乃是一望無際的曠野;周遭黑壓壓的是日月神教教衆,引弓搭箭,控而不發,仍是包圍之勢。

     卻見範松倒提大斧,直沖過來;衆人懼他神力,無不遠遠避開。

    範松大步如飛,直刮風清揚面前,楞頭楞腦道:“你用的什麼妖法,把我扔出去的"他性嗜武學,可風清揚那招"鬥轉星移",他聽部末聽過,自是不解。

     悶頭苫思了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提斧入陣,前來請教。

     慕容雪搶着道:“什麼妖法?這是武功,你打輸了不認怎的?” 範松忙搖頭道:“不是,我認輸,隻是那一招使得太快,我沒看清,你再使給我看一遍。

    ” 慕容雪唬了一跳,跟範松交手可不是好玩的事兒,側頭一想,笑道:“那招我也會,不如我比劃給你看看,你輕輕打一掌過來便知端的,不過出掌不要太快,掌上别運内力,否則對你不利。

    ” 範松被風清揚一招"鬥轉星移"打得心服口服,并不是來我場子,隻是耍弄懂自己怎麼敗的,對慕容雪這番話深信不疑,輕輕一掌拍出,果然既慢且輕,掌上亦不附内力。

     慕容雪待他掌勢已老,伸指一搭一轉,範松原無意打她,又凝神看她如何動作,不料眼晴一花,自己手掌陡然圈轉回來,砰的一聲擊在自己胸上。

     '"鬥轉星移"神功雖然玄妙,但範松這一掌倘若遠足内力,慕容雪避之惟恐不及,焉能出手反拔。

    範松緩緩擊來,便不免着了道兒。

     慕容雪面有得色道:“怎樣?你若盡出全力,豈不自己打死自己了?不過這門功夫巧妙得緊,有一千四百多種變化,待我以後有機會再比劃給你看。

    ” 範松應聲連連,心下慶幸自己未出全力,又聽這門功夫有一千多種變化,更為心喜,暗自思付:“以後一定要把這門功夫學到手。

    "一揖到地,提着大斧,喜滋滋地回去了。

    他隻圖學武好玩,勝負倒不甚為意,所渭"勝固欣然敗亦喜"也。

     衆人見慕容雪戲弄範松,無不聚然竊笑,卻也不解這是什麼法子。

    又見日月砷教圍而不攻,似别有所圖,心中憂慮益甚。

     "小姑娘吹牛皮。

    "卻見那黃衣老者飄飄搖搖而來,兩旁人衆拔劍在手,卻無一人敢上前攔阻。

    黃衣老者更視這些人如無物,直奔風清揚而來。

     風清揚心下一緊,拔劍在手,挺身遮住慕容雪。

    成清銘喝道:“九弟速退。

    "拔劍欲上。

    甯清宇攔住道:“大哥莫急,你我均非這魔賊對手,九弟精靈古怪的東西多得很,或許有法子抵擋一陣。

    "成清銘一想也是,自已縱然上前,不過多送條性命,毫無稗益,便按劍不發。

     風清揚心頭暮然一跳,脫口道,"是你!"登時想起真武觀中打得自己狼狽不堪的神秘人來。

     黃衣老者笑道:“哈哈,小友,咱們是老相識了,你那日躲過我五十四掌,着實不易。

    ” 風清揚那日被他打得暈頭轉向,哪裡記得躲過幾掌,但此人武功之高委實驚人,從頭至尾自己居然末看清他的面目,險些作了冤死鬼,益發心虛膽怯。

     黃衣老者伸掌道:“拿來。

    ” 風清揚怔道:“拿來什麼?” 黃衣老者佛然道:“裝什麼糊塗,寶典,拿來。

    ” 風清揚方始恍然,魔教如此勞師動衆,原來是為奪回那本寶典,便道:“寶典不在我身上。

    ” 黃衣老者一楞道:“不在你身上?那在哪裡"眼光逐一向華山派人望去,每人一觸到他目光,便不禁打個寒戰,急忙避開,明知這絕非俠義風範,但此人日光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妖異詭誘、陰森可怖之色,令人不寒而栗。

     風清揚惟恐他尋自已派中人的晦氣,便信口雌黃道: "那本寶典我送給舅舅了。

    ” 黃衣老者怔道:“你舅舅是誰?” 風清揚昂然道:“天師教張宇初真人,你若有膽子,便尋他去要,若無肥子,便認了吧。

    ” 黃衣老者登時羞怒交迸,那日在真武觀倉皇而歸,原以為是段子羽複出,後來方查知是張宇初所為。

    這二人他一個也招惹不起,好在這二人均已立誓歸隐,不與聞江湖中事,他才敢呼風喚雨,怒意為之,若讓他尋天師教的麻煩,着實沒這個膽量,風清揚和張宇初相處十餘日,把寶典送與張宇初亦屬情理中事,不由得他不信,一時竟感手足無措。

     慕容雪從風清揚肩後露出頭來,笑道:“怎麼樣?沒膽子吧。

    ” 黃衣老者怒從心起,厲聲道:“我不管什麼張真人,李真人的,寶典便着落在你身上,讓他拿寶典換人吧。

    ” 伸手一爪抓來。

     風清揚候然一劍,正刺他掌心,黃衣老者爪影連晃,風清揚劍尖方位拿捏奇準,黃衣老者一爪抓下,便是自行将掌心送到劍尖上,兩人霎時間拆了十餘招。

     黃衣老者"嚏"了一聲,躍後一步。

    他所用乃是極上乘的擒拿手,百抓百中,屢試不爽,不意竟爾十餘爪未奏寸功,若非縮手變招快,還有劍穿掌心之虞,實感匪夷所思。

    風清揚輕功之佳他知之已撚,不意其劍法之妙一至于斯。

     當下博然道:“這是什麼劍法,諒你們華山劍法絕無此能?” 風清揚道:“你怎知這不是華山劍法?告訴你,這一招是青雲出峽',這一招是‘靖蜒撼柱”這一招是‘瀑布飛流'。

    當下将十餘招盡數比劃出來,亂安個名目,諒他對華山劍法并無了解,是以信口胡謅,也不柏他看出破綻。

     随後又道:“這些招式俱是死的,臨敵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沖而明之,便有千變萬幻之效用。

    ” 慕容雪随聲附會道:老頭兒,這你便不懂了吧。

    你功力量高,武學見識可落了下乘,默守陳規,死學招式,自害不淺。

    ” 黃衣老者倒被風清揚蒙住了,他深知華山劍法絕無如此精妙,但風清揚乃華山派人,說的又頭頭是道,不由他不信。

    至于那篇大道理,更是幹古不移之确論,聽的雲苫霧罩,暮然省悟:這一對小鬼頭,居然教訓起本尊來了。

    老臉一熱,從衣底翻出一柄長劍,喝道:“胡說八道,且讓本尊領教領教華山劍法的高招。

    ” 風清揚對他着實忌憚,不過是大使拖刀之策,延得一時是一時而已。

    見他亮出兵刃,豈敢怠慢,當先一劍攻出,黃衣老者橫劍封擋,風清揚腳下一旋,踏出淩波微步,暮然輕至黃衣老者身後,一劍刺去,黃衣老者不及還招,一躍避開,口中啪礎連聲,暗道慚愧,一念大意,險些栽在這小子手裡。

     五嶽各派中人對黃衣老者畏如蛇蠍,早已遠遠避開,中間空出老大一個場子,日月神教不得魔尊之令,亦無異動,雙方倒也相安無事,近兩千雙眼晴齊盯着場中心。

     風清揚先着既得,搶攻不止,一記記妙着源源不絕發出,黃衣老者飄閃騰挪,頃刻間連換三四種上乘劍術,方将局勢扳平,他疾攻三劍,風清揚忌憚他吸星大法,不敢與他雙劍相交,隻得飄身避開。

     "黃衣老者喝道:“且住,你小子幾時又投到慕容老幾門不了?” 慕容雪"呸"道:“這老頭話也不會說,那是我爺爺。

     他是我夫君,我們本是一家人,什麼投不投的。

    ” 黃衣老者聞言一驚,那慕容絕乃當世自己惟一忌憚之人。

    他當年偶得一本《北螟神功》殘嫂,見其内功法委實精深無比。

    尤其吸人内力以為己用,既可克敵制勝,叉可增強内力,實屬武學之冠。

    隻是殘損破碎,難以連貫無窮,他參研多年,依然不能窺其堂奧,但這門武功威力甚巨,妙用無窮,是以仍不忍舍棄,遂以自己一生武學附會其中,強行修練,居然得以小成。

     以之臨敵,果然大收奇效,即或武功高逾他的,亦無不中術而斃。

    黃衣老者大快之餘,卻又感到不妙。

    這些吸人來的内力極不雅馴,初時所吸之敵手内力有限,尚未察覺有異,待吸入一名當世高手的内力後。

    這些内力忽然如脫絹野馬,在體内沖撞往來,任意行之,竟爾不能将之循經導脈,引歸擅中氣海,以為積儲。

     駭懼之下,方知自己習功有誤,步入歧途,但此時欲改習他木已然晚矣。

    稍一運息,體内便有如幹軍萬馬,奔騰踐踏,全身經脈有崩毀之虞。

    隻得隐居靜養,凝思化解之道。

     年餘苦思,遍研經典,居然經他想出一淫邪怪異之法,嘗試之下,果爾大奏膚功,那些異己内力宛若野馬馴熟,盡數收歸己用,登時内力倍增,奇功更著;遂名之為"吸星大法"。

     但他浸淫苫練之餘,自知這套功法威力無比,更令人聞名膽落,然則其中缺陷甚多,自已不過依恃内力之強,邪淫之本,強行調伏,與之自己本身原有内力不可同日而語,反噬之患依然隐伏腹心之間。

    是以每日苦思精研調化之術,鮮少在武林中露面。

     此番鎮教之寶典被盜,他大為震驚,他鑽研"吸星大法"後,對别門武功已無興緻,這醞寶典鎮教而已,得失并不甚在意,但于日月神教聲名有損,遂調動十大長老追索。

    以十大神魔之能,自是手到擒來,再無失手之理。

     不意各處傳訊,趙鶴等人竟爾鐐羽在一後生小子手中,不得不大駕親征。

    哪知半途冤家路窄,被慕容絕撞見,先前他曾至慕容世家的還施水閣偷過書,書末愉成,險被慕容絕擒住。

    慕容絕精通武學典籍,于各家各派武學門派了如指掌,一身藝業實可謂通天徹地。

     兩人交手之下,互有忌憚,黃衣老者不欲戀戰,脫身而逃,那慕容絕竟然窮追不舍,直追到涼州,大有"上窮碧落下黃泉",不追到他不罷休之勢。

     黃衣老者一肚子說不出的苦,卻又不敢放手與慕容絕決戰。

    二人打打逃逃,你追我趕,到了涼州。

    黃衣老者屢施狡計,方擺脫開幕容絕的糾纏。

    真武觀中将怨氣盡數洩在風清揚身上,眼看得手,卻又被張宇初所敗。

     而今一聽風清揚與慕容絕有這層關系,登時頭大如鬥。

    暗自思付:“這小子福緣怎地懲般厚,背後靠山盡屬自已招惹不起之人。

    "不由得心中沮喪,幾欲罷手。

     然則轉念間想到那"淩波微步"之精妙,登時貪念大熾,他從《北螟神功》殘籍中得知,淩波微步"乃北冥神功打根基不可或缺的功法,自己便因不知此步功法,以緻陷入困境,深不可拔。

    倘若自己得修此功,則吸星大法中種種缺陷便可不矯而正,轉禍為福。

    那時縱然段子羽複出,亦無所畏憚了。

    他當年便因查知此“淩波微步”秘籍藏在慕容世家的還施水閣中,才潛入去盜,險遭不測。

     登時精神一振,催運内力與風清揚激戰,必欲擒他到手,從他口中得知“淩波微步”的功法。

     風清揚大戰伊始尚忌憚“吸星大法”待得幾十招過後,靈台清明,空澄一片,全無顧忌和畏憚之念,手中長劍招數愈發神妙難測,将獨孤九劍的要旨盡數發揮出來。

     兩人翻翻滾滾激戰不休,三百餘招過後依然楚漢分明,各持一半,勝負之數難料。

     五嶽各派均是使劍的行家,無不看的驚心動魄,目眩神馳。

    玉佛子、左思慈等人無不暗道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