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舟中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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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向二夫人請教。

    ”沈陵神色平靜地道。

     “什麼疑問?”二夫人問。

     “你自己提出有生死兩途給我選擇,可是單單是死之一途,已将一切可以贖命的條件,都說盡了。

    在下實在想不出,我還有什麼做法,能使你願意不殺我,你能否解釋一下?” “你自己沒有細想而已,試想假如答應真的投降,為我出力的話,我豈會殺你?”二夫人淡淡笑道。

     “但假使我坦供一切秘密之後,我對你還有何用?”沈陵仍然滿面迷惑之容:“我又不是武功卓絕得使你非用我不可,而且你應該早就曉得,我絕不是投降乞命之人。

    ” “你的話頗有道理,隻是有一點你沒有想到,那就是你的機智、膽識以及風骨,我甚為欣賞。

    假如你肯投降,為我辦事,則富貴權勢唾手可得。

    同時我将特許你不須洩漏你們組織的機密。

    ” “在下還是聽不大懂。

    ”沈陵迷惑地搖頭。

     “我總括起來說一遍吧!”二夫人正色道:“你現下的命運,不外是生與死兩條路,若是一死,則有好死以及歹死之分。

    好死是你須得從實招供,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許有假,這樣,我将給你一個痛快。

    反之,你将受到世間最可怕的毒刑。

    這種毒刑,都是針對各種不同性格之人而設計的,例如有的是專門對付武功高強者,有的是專門對付心志堅毅的,有的是專門對付擅長忍熬痛苦之人的。

    總之,一旦我動了刑,任你是何等英雄好漢,終必屈服,供出我想知道的事。

    ” 她停歇了一下,那神情既冰冷而又權威,教人不得不打心底相信她果真有這等本事。

    船艙内沉寂了一陣。

     她又道:“第二條是生路,隻要你為我出力辦事,不但不究既往,而且準你不洩露你們組織的秘密。

    ” 沈陵沉吟片刻,才道:“你容我考慮考慮如何?” “這個要求很合理。

    ”二夫人點點頭同意:“這是個關系重大的決定,你唯其表現出慎重态度,我就更能相信你……” 她回身走到窗邊向外眺望,河面上涼風拂面,她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凝目遠望,身形動也不動。

     沈陵非常小心地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暗暗揣測她的性格和為人。

     沈陵此舉,并非無聊得要觀察人來消遣,事實上他忙得要命,腦筋急速轉動,一方面衡量大局,看看自己應該作何決定。

    另一方面,全力觀察對方的性格、嗜好、為人等,以便找出可乘的弱點,務求不放過死裡逃生的機會。

     在訓練有素的人眼中,尤其是已參加了這種負有特殊任務的組織之人,對于利用人性弱點和利用環境中的有利機會之道,每個人都各有心得,否則他們就很難生存得長久。

    試想他們的環境中,本就布滿了危險,一般人躲避還來不及,何況他們還須往危險圈子中闖,以求達成各種不同的任務。

     因此,像沈陵這種身分之人,實在是時時刻刻都處于危險之中。

     在他迅快而銳利的觀察之下,大緻上已獲得一些有用資料。

     這些資料可分為三方面,一是她在東廠中的身分地位;二是她的武功路數;三是她的性格和對事物的觀念。

     關于第一點,這個叫二夫人的女子,在東廠中的地位,已知道可與著名的“陰風客”冷青雲并駕齊驅,縱然比不上陰風客,亦相差不遠。

     在東廠的四大高手是負責行動的,所以具有一種特殊的權力。

     陰風客冷青雲乃是四大高手之一,權重勢大,而他本人更是武林名家,武功極為高絕。

     這位二夫人居然可以與冷青雲分庭抗禮,照理說應該是極有名氣但又十分神秘的“無雙飛仙”邵安波才是。

     但沈陵并不認為她就是邵安波,理由有二。

    一是她長的不美,至少她眼角的那塊胎記,将她面部的整體美破壞了,而邵安波是出了名的美女。

     第二個理由,更是細密。

    沈陵從旁人口中,聽到對她的稱呼都是“二夫人”,假如她是邵安波的話,則人家一定稱她為“邵小姐”。

    縱使兩名俏婢奉命不得以“邵小姐”相稱,但其他人例如鄭文祥,自應稱她為“邵小姐”才是。

     由此可知,她不是邵安波,可能是新近崛起的高手,她的手段誠然冷酷無情,而且詭計百出,具有第一流的頭腦,這些都很像是傳說中的無雙飛仙。

     然而沈陵不作此想之故,乃是大凡在東廠中崛起之人,非得具備這等條件不可,是以她能如此,實是理所當然之事。

    可是,據他所知,東廠并無一個叫二夫人的年輕高手。

     關于第二點,沈陵還沒有很具體的概念,隻知道她功力深厚無比,輕功卓絕,内功方面,走的是剛柔并濟的路子,深奧難測。

     由于他迄至被擒為止,與她隻對了兩掌,而且适值自己内力消減之際,所以無法從她招式手法中,看出她的出身來曆。

     關于第三點,亦即她的性格、為人、偏好等,沈陵發現她性情略略傾向孤僻,做事明快果斷,絕不拖泥帶水。

    她有一種偏好,就是無意中流露出希望别人認為她冷酷無情。

     但沈陵卻認為她并非真的十分冷酷無情,這一點在觀察過秋雲冷月兩婢對她的态度,可以從很微小的地方看出來。

     這兩婢與她的關系,既屬主仆,又像師徒,而有時則變成可以談論心事的閨房密友。

     假如她當真冷酷無情,則最極端的表現,自應是在對親近之人的态度上。

    如果最親近之人,對她也怕得要死,則她不要有任何表現,旁人都能感覺得到。

    又大凡是本性真的是冷酷無情的人,往往最親近的人,最易受害。

     此外,從這個女子平時的動作、态度、口音等看來,她應是久居京師,時時與上流人物往返。

    故此在這些小地方,時時流露出高貴文雅的氣度。

     二夫人仍在倚窗眺望,身子動也不動。

     秋雲突然道:“喂!你究竟是不是在思考答案?” “沒錯,你瞧他的眼珠。

    ”冷月接口道:“沈先生,你的眼珠不停的轉來轉去,打的什麼主意?” 沈陵故意表現不悅地道:“二夫人已準許在下考慮,你們為何沒有一點規矩,竟然打斷我的思路?” 秋雲向他做鬼臉,冷月則伸伸舌頭。

    顯然他的反擊,對她們是既有趣,又有點可怕。

     此刻,二夫人緩緩回過頭來,看看他們三人,道:“天色快亮啦,唉!又一個夜晚逝去了。

    ” “這話似是不該出自二夫人之口,應當是幽居深閨,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們的感歎。

    ”沈陵微一笑道。

     “我的感觸,像你們這等人,哪能體會。

    ”二夫人搖搖頭道。

     沈陵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當下道:“在下雖是庸俗之輩,可是對于這等悲傷歲月不居的感觸,卻不敢恭維苟同。

    古今以來,多少騷人墨客,發為感歎之章,還有閨中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