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五個葉片動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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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會使七煞指這樣歹毒絕技。

     七煞指力專破内家罡氣,是以功力比他高的人,也要吃他的虧。

     史劍仁則不同,他無七煞指,但卻有獨特的内功,據湯文媛所知,史劍仁的内力怕不在師傅之下,所以,一看見他擺出拼比内力的架式,她的心又懸了起來。

     史劍仁走到鐘吟跟前,惡聲道:“你傷了少莊主,死有餘辜。

    适才與老子交手,你隻會東躲西竄,敢不敢與老子鬥鬥内力,作生死之搏?” 俠義道人士對此都極擔憂,有的人叫出聲來:“不可、不可,鐘大俠,萬勿上當!” “不要臉的醜八怪,武林決鬥又沒規定非拼内力不可!”有的幹脆罵出聲。

     湯文媛仰頭求道:“道爺,求求你老人家,叫鐘大哥别拼内力,那老怪物功力深厚,鐘大哥要吃虧的!” 道爺笑嘻嘻說:“這不幹我道爺的事,求道爺幹什麼?” “他們拼内力,我們看熱鬧,小妮子你着什麼急!” 丁香拾起一塊碎石飛上去:“道爺你壞,也不管人家的死活,還說風涼話。

    ” 道爺随便一晃,躲過了石頭,叫道:“小丫頭,幹什麼打人,道爺又沒惹你!” 丁香、羅銀鳳原先并不擔心,聽湯文媛一說,也揪心起來了。

     銀鳳嚷道:“道爺,快叫吟弟回來!” 老道鼠眼一瞪:“叫回來幹什麼?讓道爺去拼嗎?道爺從不幹蝕本的事!” 姚菊秋也嚷嚷起來了:“喂,姓方的小子,看着鐘大哥危險也不管嗎?真是小孩子家,一點也不懂事!快把大哥叫回來。

    ” 方冕心說:“倒黴,這鬼丫頭怎麼又纏上我了?” 嘴裡卻道:“不怕、不怕,吟哥吃不了虧的。

    ” 這時場上傳來鐘吟的答話聲:“請便。

    ” 場内一下靜下來,雙方都緊張地注視着這一場兇險萬分的搏鬥。

     史劍仁道:“甚好!” 他側身朝三丈外的樹枝伸手虛空一抓,隻見一根帶葉枝條“嗖”一聲,從樹枝上飛出,到他手中不偏不倚。

     衆人又是一聲驚“啊”,好深的内力。

     史劍仁将細枝一折兩段,分一段給鐘吟,說道:“你我同時将葉片摘去,每人隻剩五片,誰先把對方葉子震掉,誰就是赢方,小子,敢不敢一較?” 鐘吟一笑:“好極!” 場中諸人聞言既駭然又驚奇。

     試想,施展借物傳功之力還不算頂難,但又要保住自己的葉子不掉,又要震掉對方葉子,這份力道就不好掌握分寸了。

    這要賭鬥的人功力既深,而且收發自如。

    否則,一用大力,首先就連自己的也掉了。

     兩人走近,席地而坐。

     每人手中枝條上,依次剩五片葉子。

     然後雙方運功于臂,和對方的樹枝相搭。

     起初什麼動靜也沒有,就像兩人坐在地下玩,什麼力也不使,隻是讓小枝相搭而已。

     丁香仰頭問:“道爺,有沒有危險?” “怎麼沒有?誰若使壞,趁對方落敗之際,催動内力,就可以直攻對方内腑,讓對方嗚呼哀哉了!” “哎呀,你怎麼不阻攔吟哥?” “道爺我管得着那姓鐘的小子麼?嗚呼哀哉了,又不是道爺當小寡婦!” “呸!”丁香、文媛、銀鳳同時啐地,還有三個小石子直沖道爺瘦嘴飛來。

     道爺大驚:“君子動口不動手,就當道爺沒說那句話,行了麼?” 姚菊秋問:“哪句話?” “又不是道爺當小寡婦!” 姚菊秋奇道:“道爺是男的,怎麼也叫寡婦?” 她可是真的不懂。

     銀鳳道:“秋妹,你怎聽道爺胡說!” 菊秋道:“哦,原來如此。

    ” 丁香道:“快看,這怎麼回事!” 原來場中較内力的兩人,竟然不言不動,連眼睛也閉上了。

     兩根枝條上的葉片,紋絲不動。

     湯文媛喃喃自語道:“上天保佑吟哥,千萬别給那怪人傷了呀!” 銀鳳、丁香一聽,也連忙禱告起來。

     半盞茶時分過去了,較力雙方有了變化。

     兩根樹枝仍紋絲不動,葉片也未掉落一片,隻是史劍仁頭上開始冒汗,而鐘吟則臉色微紅。

     又過了半盞茶時分,史劍仁頭上蒸起了一團白霧。

    鐘吟額上也開始見汗、頭上冒着幾絲白氣。

     再過半盞茶時分,史劍仁頭上白霧愈濃,鐘吟頭上仍隻冒着幾絲白氣。

    但先前隻是隐隐約約看得見,現在則明顯已極。

     高手們都知道,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已到,都緊張了起來。

     瘋道爺也不再說話,雙目緊盯二人。

     衆女更是目不轉睛,緊張萬分。

     兩根枝條這時有了變化,似乎在顫動不已,可葉片也未掉落。

     瘋道爺突喝一聲:“快去護法!” 方冕聞聲騰空躍起,電掣般往場中掠去。

     俠義會衆俠稍遲也縱身而起。

     但是,他們身子還在半空,事情卻已發生了。

     原來枝條顫動了一會兒之後便停住了,史劍仁枝上的葉子,五片一起脫落,然後枝條也斷了。

     史劍仁面如死灰,嘴角滲下一絲血痕,撲通一下往後跌倒。

     與此同時,離得最近的矮雷公,已然不聲不響躍進兩丈,一掌往丈外的鐘吟擊去,轟隆隆響起了一陣雷聲。

     起初大家以為他是去救助史劍仁,根本未想到他會偷襲,于是驚得大聲喊叫起來,震得四山回應。

     鐘吟仍然盤膝坐着,手上的枝條仍完好無損,葉片也未凋落,隻是一下子都枯了。

    他仍保持原姿,隻是手已放下。

     在衆人的驚恐聲中,“砰!”一聲大震,熱氣直往四方彌漫,又卷起了一陣碎石飛灰,遮蓋了場地上的鐘吟。

    緊接着“叭哒”一聲,人體摔在石場上的撞擊聲撞入衆人耳鼓。

     銀鳳在半空中大叫:“吟弟!” 丁香大叫:“酸丁!” 文媛哭喊:“吟哥!” 其他姑娘也發出了尖叫。

     每個人的心都碎了,每個人的血都沸騰了,但慘劇已釀成,無法挽回了。

     灰塵漸淡,人也落地,呈現在他們和衆小俠面前的是鐘吟莊嚴入定的形象。

     他雙目緊閉,仍然如前坐着,手中的枝條也未掉,甚至枝上的五片枯葉也依舊挂着。

     他的頭上白霧蒸騰,越來越濃。

     原來,他沒事。

     摔倒的是突襲的矮雷公上官侯,他被震出五丈外,五官流血,腦袋摔壞,内腑已破碎,再也沒有氣了。

     無名島天下第一莊的弟子們惶恐了、害怕了,他們也嘗到了在強者面前任意遭屠戮的恐懼。

    四面都是俠義道中人,全都惡狠狠地盯着他們。

     再狠拼一場嗎? 不行了,他們來中原的三大高手,一死兩重傷,剩下他們二三十人,怎擋得住如此多的高手圍攻。

     末日到了,一敗塗地,生命受到了威脅,由屠戮者變成了被屠者,這是他們誰也料不封的。

    蝼蟻尚且貪生,何況于人,他們不想就這樣了此一生,埋葬在高高的華山上。

     許天華、魏山、甘遙一幹叛離正義、投靠邪惡的人,更是恐懼得連心也抖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投效無名島,就該相信武林正義。

     他們走錯了一步。

     這一步卻使他們面臨深淵。

     身敗名裂,自取其辱,哀哉! 甘遙再不是受武林人尊敬的“天下第一堡”的少莊主或莊主了。

    他自己取消了“第一堡” 的名号,實際上是在江湖中除名了。

     許天華這個華山未來掌門,本該有個輝煌前程的,可他卻自己把自己毀了。

     他們恐懼地望着四面圍來的人們,人們眼中都閃耀着怒火,一場屠戮羊羔的戳殺,眼看一觸即發。

     “無量壽佛,善哉善哉!”武當清明道長出聲了。

     “阿彌陀佛,諸位請停步。

    ”受了傷的廣濟大師開言了。

     “你們這些渾小子,圍着人家當猴兒看嗎?還不快閃開讓他們滾!”瘋道爺也說話了。

     雲剛也勉強出聲道:“放他們走吧!” 前輩的話不能不聽。

     人群裂開了一個缺口,狠狠瞪着無名島人及其幫兇,擡着傷的死的,狼狽萬分地走了。

     古人雲:“千夫所指,無病而死。

    ” 他們會死嗎? 這就看他們以後的作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