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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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恨這班人心毒手狠,已使出了混元一氖天罡劍法中的第一段式,把個歐陽森迫得連連閃避,幾乎喘不過氣來。

     羅銀鳳看他如此了得,一顆芳心略略放下,旋即又幽幽說道:“鐘相公,敵方人數多,令弟援手也解不了大難,我兄妹縱死也無怨言,隻是帶累了二位,奴家心實難安!” 毛一子也拱手道:“方才實出誤會,小弟得罪了相公,十分羞愧,今日脫得此困,當圖後報!” 言畢,縱身撲向鄭建功。

     羅銀鳳惶然道:“相公不會武功,不能突圍,這便如何是好?” 鐘吟安然道:“不必多慮,隻是姑娘朝前,小生跟在後頭就是了!” 羅銀鳳聽他說得如此簡單,不禁哭笑不得,一時也想不出辦法,隻有聽天由命了。

     此刻場中情勢大變。

     毛一子功力強過鄭建功,持刀人已加入鬥場,三戰毛一子,迫得毛一子守多攻少。

     方冕與歐陽森卻戰了平手,他覺得對手掌勢詭異,發出的掌風血腥味撲鼻,令人暈眩,他哪裡知道已中了對方的掌毒。

     羅銀鳳見師兄危急,抖手打出幾支五毒針,人也乘勢躍出,空手參戰。

     方冕展開天罡劍第一段式,打得得心應手,信心倍增。

    他想,這第二段式聽爺爺說不要輕易使出,但威力究竟如何也沒人喂招試過,今日大敵當前,何不将第二段式使出幾招試試。

     主意打定,劍勢一變,運足真元,劍身突閃劍芒,劍尖上的光竟有三寸之長,這還是功力不足之故,否則,劍氣傷人,有幾人能夠抵擋?他接連三劍“刷刷刷”,把歐陽森逼得手忙腳亂,兩隻袖肘被劍劃裂,碎成片片,兩肘也被劃兩道大血口,慌得他急急蹿出門外。

     方冕三招得手,心中得意之極,轉身又向鄭建功等三人撲去,隻一劍刺出,就傷了一個黑衣人的後腰,劍刺入肉中三分,痛得他大叫一聲,向側面逃逸。

    另一黑衣人心神一分,被羅銀鳳一掌擊在臂上,左肩骨破裂,慘叫一聲向後飛躍,遁出廟外。

     與此同時,毛一予以火焰掌震傷了鄭建功,鄭建功也慌忙逃出。

     四個擎火把的賊人見主将已逃,不等吩咐,也相繼竄出廟外,廟中頓時一片漆黑。

     這正是逃走的時機。

    羅銀鳳一聲嬌呼“快走!”一把将鐘吟挾住,身形一起就往外竄。

     毛一子、方冕也跟着躍出。

     鐘吟可沒想到羅銀鳳會來這一手,直窘得他心跳加速,血脈贲張。

    他有心掙脫她的懷抱,又怕洩了底,但如果就賴在人家懷裡,以後顯出武功豈不是有意輕薄,急得他一時沒了主意。

     還算好,這是個無月之夜,暗中也沒人看清他的臉,否則,叫他如何見人? 幸而一蹿出破廟,就見人影幢幢,想走也走不了,乘着羅銀鳳一頓,身子落下地來之際,輕輕一掙也就下了地。

     羅銀鳳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一手放開了他,輕聲道:“相公不可亂動。

    ” 方冕正欲沖出,身子一晃,忽感全身乏力,頭暈目眩,真氣一洩便落了地。

     毛一子驚問道:“兄弟,怎麼了?” 羅銀鳳“哎呀”一聲:“糟,小兄弟定是遭了血手印掌風上的毒了!” 歐陽森厲聲道:“今日休想生離此地,蝕骨銷魂粉侍候!” 羅銀鳳尖叫道:“糟啦,此粉劇毒,今日難逃一死!” 暗影中隻見賊人紛紛從懷中掏出一小節黑糊糊的管子,人迅速散開,間隔兩丈。

     歐陽森獰笑道:“羅銀鳳,隻要你束手就縛,我答應放了這兩個小子,免得玉石俱焚。

    ” 羅銀鳳叫道:“你說話算數?” 歐陽道:“大爺說話自然算數……” 他忽然不說話了,因為耳中突然傳來細如蚊蚋但卻十分清晰的聲音:“喂,你這人不是太兇狠點了麼?……”緊接着話聲沒有了,卻覺得耳朵像有根針似地戳着,疼得他大叫起來,拼命搖頭,但怎麼也擺脫不掉,心裡隐隐覺得有什麼不對,連忙大吼一聲:“快撤!”當先一個倒翻,沒命地竄去。

     原來,鐘吟以傳音入密與歐陽森交談,讓他傾耳專聽,以便施展“凝音為針”治他。

    歐陽森果然上當,但渾不知其中奧秘。

     毛一子和羅銀鳳更是莫名其妙,瞧瞧又不像有詐,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此刻方冕已就地打坐,運功抗毒,鐘吟站在一側,暗中将手放在他背心,以渾厚的内力助他迫毒。

     羅銀鳳毛一子不知就裡,也不敢打擾方冕,隻是連歎僥幸,研測敵人退走的原因。

     羅銀鳳歎道:“師兄,我們這是二世為人哪,莫不是在夢中吧?” 毛一子道:“師妹,這事透着蹊跷,歐陽森那厮怎麼突然間又跳又嚷,似是發了癫瘋,莫非這厮當真有病,在這關鍵時刻發病了麼?” 羅銀鳳道:“真是險極,那蝕骨銷魂粉若是量少,還傷不了我們,隻有鐘相公堪虞,但若十幾人同時施展,我們隻怕橫屍當場。

    真是蒼天有眼,及時讓賊人病發……啊,不對,師兄,當真有如此湊巧麼?會不會有高人暗中相助啊?” 一語提醒毛一子,當即揚聲道:“何方高人助崆峒毛一子、羅銀鳳退敵,懇請高人現身一見,容我師兄妹磕頭拜謝!” 連說三遍,哪有什麼高人出現? 鐘吟在心中暗笑,背着手走過來道:“二位,高人在哪裡呀?” 毛一子懊喪地說:“不肯現身,奈何?” 羅銀鳳整整衣服,嬌聲道:“今日蒙令弟援手,得以擊傷敵人,令弟武功高強,小女子看走眼了。

    ” 方冕祛毒完畢,有鐘吟内力之助,使他内功更為精進,神清氣爽,精神百倍,他聽見羅姑娘贊他,心中喜得直樂,忍不住跳起來道:“哪裡、哪裡,小弟微薄之技,大姐姐謬贊了,嘻嘻嘻,今日總算真刀真槍幹了一場!” 羅銀鳳乘機道:“小兄弟,你既然喊了我姐姐,我與你便認作姐弟吧,不知你是否瞧得起你這個到處亡命、東躲西藏的姐姐?”話中竟然充滿了凄涼之意。

     方冕一愣,這“姐姐”本是随口喊的,沒想到人家認了真,這可怎麼辦?但羅銀鳳後邊的話使他聽了鼻酸,便沖沖地答應道:“好的、好的,以後我就叫你姐姐,幫你對付敵人!” 毛一子過來,朝着方冕就是一拜,道:“今日得罪小俠,本該領受罪責,又蒙小俠仗義援手,大恩大德沒齒不忘!” 方冕慌不疊回禮:“哎呀,謝我幹什麼呀,把敵人趕跑的是……” “鐘大哥”三字還沒出口,鐘吟就接上了腔:“是隐身不見的高人!” 方冕頓悟,連忙道:“對,對,要謝就謝那位高人吧!” 羅銀鳳道:“師兄,師妹既然和方小俠姐弟相稱,自己人也就不必客氣了吧。

    ” 方冕道:“是極、是極,一家人了,還客氣什麼。

    ” 羅銀鳳道:“弟弟,你和鐘相公被人家趕出來,打算去哪兒呀?” 方冕問鐘吟:“鐘大哥,去哪裡?” 鐘吟道:“自然去金陵了。

    ” 羅銀風道:“由敝師兄妹送公子去吧。

    ” 鐘吟道:“不妥,還是跟着镖車走,丁老镖頭為人厚道,舍弟該幫丁镖頭一把。

    ” 羅銀風道:“相公心地真好!”心想,可惜他不會武功,人可是個謙謙君子,也不知怎的,見了他就留下了好感,以後要是報完了師門大仇,這血風腥雨的江湖生涯也過夠了,不如與他覓個清靜之所,過那與世無争的日子。

     她正想入非非,卻被毛一子打斷:“師妹,我們怎麼辦?” 羅銀鳳從遐思中回過神來,不禁臊得粉面通紅,幸在暗夜之中,不曾叫人瞧破。

     其實,她隻和方冕姐弟相稱,不把鐘吟算在内,就是替自己留下了退路。

     羅銀鳳道:“天快亮了,明早再從長計議吧。

    ” 于是四人商定,明晨毛一子和羅銀鳳也搬到鐘、方二人住的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