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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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相親。

    」 采侑單手撐着下颚,另一手下意識地攪動着杯中的液體,一時之間,隻有玻璃杯與冰塊相互撞擊所發出的清脆聲音,繞耳不絕。

     她面前的三位好友因這突如其來的驚人之語而呈現震驚與呆愕的臉。

     「喂,采侑,你可知道自己方才說什麼?」妍希對着兀自發怔的采侑,小心地又詢問一次。

     「她說想去相親!」欣如吃吃地笑道。

    以為妍希沒聽清楚采侑所說的話,而震驚過後的她則将采侑的話當成笑話看待。

     「我當然知道她說要去相親!我問的是為什麼?」妍希忍不住白了欣如一眼,後者自忖沒趣遂乖乖地閉上嘴。

     「怎麼突然這麼想?是不是小說改得不順利?」靜儀也關心地問起。

    那夜三人的讨論到最後依然想不出法子,但采侑卻在這時說出想相親的話。

     「是也不是。

    」采侑模棱兩可的回答。

    她輕啜一口果汁。

    老實說,她自己也有點被這個想法吓到。

     通常對於她那在南部以作媒為興趣,三不五時催她相親的母親大人,采取的态度是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根本不可能會說出這一類的話。

     妍希接着開口,「你不是常說相親是件浪費精神與氣力的事?既要和不認識的男生吃飯,還得陪笑個不停。

    怎麼這會兒竟要自己往下跳?」她和靜儀的看法一緻,都認為采侑可能因改稿不順又在鑽牛角尖了。

     「你該不會是思春了吧?」欣如竊竊地取笑道。

     「相去不遠矣。

    」 當采侑口中悠悠地吐出這麼句話時,欣如臉上的笑意當下凝結在嘴邊,玩笑的神情頓時轉變成瞠目結舌的拙樣。

     「你……你……我是……開玩笑的。

    」看着不為所動的采侑,欣如結結巴巴兼比手畫腳地想解釋。

    采侑的沉默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所适從。

     「而我是認真的。

    」采侑再度歎氣,這才正眼迎視臉上寫滿詫異的好友。

     「到底是怎麼了?」妍希态度轉為強硬地逼問她。

    「别對我們說出是你想嫁人這類的話!因為我們不信!」 「是啊,總覺得你有點自暴自棄了。

    」靜儀雙手環胸地靠向椅背。

     震驚到無法言語的欣如隻能在一旁頻頻點頭,神情帶有一絲急切。

     「這是自暴自棄嗎?」采侑說至一半突然停頓下來。

    她要怎麼對她們說,她是受到一個男人的刺激而要找個男友?不管了!什麼人性化與真實化?看着吧!即使要她倒追男生才能寫出一本好的小說,她也會做的。

     「我們科上最近有沒有聯誼活動?」她的情緒在轉眼間沸騰起來。

     「怎又扯到聯誼活動上頭!這和你想相親有關聯?」欣如終於找回自己正常的聲音。

     「就算想交個男友,也不一定非得相親不可。

    」靜儀雖不明白采侑複雜的心思,但她約略感覺得到她是一時沖動,所以決定先安撫采侑。

     「是喔。

    」采侑就靜儀的話略作思考,也覺得有道理。

    「即使是相親,也不可能立刻就蹦出個适意的人選,充其量不過是蒙到豐盛的一餐罷了!如果對方不小氣的話。

    」說着說着她也因方才荒謬的念頭而輕笑起來。

     瞧!這就是「另類」的采侑。

    總在将人的好奇心激發出來後,自己卻變成若無其事,好像從未發生過什麼事一般。

     「你之所以想相親,是為了你的小說?」妍希大膽猜測,小心求證道。

     「是啊,很可笑吧?」采侑有氣無力地回答。

    她幾乎忘了,相親這主意行不通,也就代表找男友一事吹了;進而她冀望小說中的真實化也泡湯。

    這個認知讓她整個人當場變成洩氣的皮球,再也提不起勁。

     「唉,敢情我今年是流年不利?否則怎會諸事皆不順!」想相親,不成;聯誼活動又沒動靜,真衰。

     「慢慢來,别急。

    也不至於會一直那麼倒楣不是?像你的房事問題不就很快就獲得解決!」靜儀急忙安慰她道。

    「其實也不一定要談戀愛呀!你沒聽人說,談戀愛是件費時的事,搞不好還有可能耽誤到你寫小說,如此一來豈不得不償失,對吧?」 「是這樣的嗎?」采侑不确定地低喃。

    内心多少已因靜儀的話産生動搖。

     「有可能。

    」欣如突然義正辭嚴道。

    「像你這麼迷糊,到時兩頭空也不無可能。

    哎呀!幹麼打我?」她摀着被敲痛的頭瞪着妍希。

     「你還是先别想那麼多,專心的改稿。

    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再寫出一部作品嗎?此時更該心無旁骛才是!」妍希急忙補充。

     采侑就她們的話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兒。

    「好!我明白了,我會繼續努力!」 於是,她就在她們三人的說服下放棄相親或是聯誼的打算,再度燃起鬥志一頭栽進文字天地中。

     *** 拖着身心皆極端疲憊的身軀,曦容一回到她租來的房間中,頓時有如洩氣的皮球般變得委靡不振。

     突然間,她放聲大笑!傻曦容,說不定他早巳忘了你這個人,隻有你還耿耿於懷。

    她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至今她仍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如此踐踏她的真心? 或許,對他而言,負心該是沒有理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