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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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他還是頭一個。

    我忍不住笑起來:“要不要幫我備妥三十層床墊,下面放豌豆測試我是否如假包換?” “看外面那輛守着的轎車,不就知道了?一輛上千萬,外加一名司機,公主必備配備,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有保镖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如果真是公主,有再好的保镖也難逃被壞巫婆陷害的命運。

    ”我回他。

     “真伶牙俐齒……”他搖搖頭,笑道:“反正是公主,隻要有耐心,總有一天會等到王子的。

    ” “王子?這年代有王子嗎?” “有公主自然就有王子。

    ”他拿嘲笑的眼神看我。

     跟他說話真有趣,句句妙語如珠,見面這五分鐘,我笑得嘴巴都合不起來。

     今天他帶來的畫作尺寸都不大,打開包着的牛皮紙,他把一幅素描立在我眼前。

     “你覺得如何?” 老實說,不怎麼樣。

    他的素描筆法很随興;當然,随興并非不好,許多畫壇大師都屬于随興派的,畫筆揮灑之處,就有說不出的潇灑,但他的素描明明是畫着靜物,卻故意賣弄似的把一幅靜物畫成了畢卡索。

     别說畢卡索的畫鼻歪眼邪,準是眼睛出了什麼病變,那味道可沒人畫得出來,要學都學不來呢!才華高下立判。

     我掩着嘴笑,用開玩笑的口氣問他:“喂!你畫的是花還是雜草啊?” 他二話不說,拿起畫就走。

     “你做什麼?”我站起來追在他後面,他猛然回頭,害我差點撞上他。

     “我畫的是花。

    ”他一臉傲然不屈的表情就像那天面對小朱一樣,我馬上醒悟我刺傷了他的自尊,但他又繼續往外走,讓我沒時間道歉。

     “我道歉可以了吧?我當然看得出你畫的是花,隻是……隻是亂了一點而已,我剛剛是不小心笑出來的,不是故意笑你。

    ” 瞧我在胡說八道什麼‘+這算是道歉嗎? 他不但沒停下來,反而愈走愈快了。

     我叫不住他,心急起來,跟在他身後喊:“喂!喂!你怎麼不理人啊!” 平常身旁的人對我都一呼百諾,我沒吃過這種排頭,他人高腿長,一會兒就拉開距離,要我小跑步的追上去。

     “你侮辱我的作品,我的畫不給不懂的人瞧!”他怒聲道。

     “我是不懂,那又怎樣?好畫必須雅俗共賞,又不是專門畫給專家看的。

    我覺得像雜草又如何?要出頭就該迎合我這種有錢的俗人,如果你想堅持你的驕傲,等着窮死餓死,一百年後化作一堆白骨後再出名好了。

    ” 我用話激他,看到他臉上某條肌肉抽動了一下,不由得偷笑了起來。

    他可真大膽,好多年沒有人敢用這種不理不睬的态度對我了,活該被我教訓。

     他停下來看我,挑起眉毛,細細打量我。

     “看什麼?” “你長得很漂亮。

    ” “那又怎樣?”我瞪着眼睛,我當然知道自己漂亮。

     他眼神一寸寸往下移動,像用眼神在愛撫着我的身軀,我整個人熱起來,臉上一片臊紅。

     好無禮的男人!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就轉身要走,好不容易叫住了他,又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心裡想着叫小張把這讨厭的男人趕走,隻是嘴巴裡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是盯着他深邃的眼睛看。

     “就像沒有靈魂的花朵一樣,美麗卻沒有生命。

    ” 我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這句話是誇我還是罵我? 他用他漂亮的眼睛凝視我,輕聲說:“你說得對,人有時候應該放下一點驕傲的,但,對于我的創作,我絕對不妥協。

    你去做你銅臭味十足的平凡人,我可以抱着我的才華老死。

    ”他沒有收回那幅畫,反而把他放在旁邊的空桌上。

     “送你,回去訓練一下你的美感。

    ” “我——” “不收你一毛錢,可是從今天起,我也不會再來自尋侮辱,再見!” 他轉瞬間就走了出去,我抛下畫出去追他,隻來得及看見他跳上摩托車的身影。

     外面陽光燦爛,小張看到我出來,連忙下了車幫我撐傘遮陽光。

     “大小姐,太太交代不要在太陽下站太久,你身體差,禁不起太陽曬。

    ” 我身體一點也不差,是母親太過保護。

     我走到街旁,那輛車子早就走得連輕煙都不剩。

     他是哪根蔥、哪根蒜!居然敢這樣對我引 我想跺腳,又覺得這動作太孩子氣,站在路邊剛好形成潑婦罵街,隻好扭頭回餐廳去,叫小張回車上等我。

     那幅畫留在無人的桌上,被主人丢棄的畫孤伶伶的被陽光曬着,若真是他得意之作,怎會如此輕易把畫送人?對待自己心愛的東西毫不留戀,這叫潇灑還是殘酷? 不論如何,他居然敢用這種态度對我,活生生截斷一條他謀生的路,這絕對叫愚蠢。

     我把畫往旁邊一擺。

     “哼!分明就是一幅雜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