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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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不斷後退的景物。

     三年真是一段漫長的時間!雖然她已經度過了那一段痛苦的過程,但是,她仍惶懼自己愛他的心,抵不過他殘忍的傷害,隻得再度落荒而進。

     “大家都還好吧!”她想暫時擺脫這個惹人愁煩的思緒。

    隻好改問其他人的近況。

    “告訴我每個人的近況!” 子恒點燃了一根煙,徐徐地吐着煙霧。

    “伯父還是老樣子,醫生一再的勸告他不要工作過度,他總是不聽。

    現在你回來了。

    或許他會聽你的也說不定。

    ” 他停頓了下又抽口煙。

    “你還真忍心,一走就是三年,我以為你不想回來了!” “當初我會離開也是出于無奈。

    ”她苦笑着看着風馳電掣急馳而過的車子。

    “我哪勸得動爸爸!你知道的,他的脾氣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以前她也試過要勸他,但都無濟于事。

    雖然他對她寵愛有加且有求必應,可是個性卻十分固執,除非他自己願意做的事。

    否則就算别人說破嘴也是白費力氣。

     繼父對于自己的商業王國付出了他畢生的心力,即使有商業手腕極佳的子謙協助他,他仍不放心讓子謙獨撐這個趙氏王國。

     現在她回來了,他真的會高興嗎?雖然他曾在電話裡一再表明希望她回家的心意,但她心裡依舊有些許的猶豫,深怕自己的出現會使他更加回想起已逝的母親,而心情更加郁悶、沮喪。

     “還有我們那位可怕的老管家王媽——”子恒笑着看她。

    “為了迎接你回來,她像個忙碌的老母雞,這裡抹抹那裡擦擦。

    把你的房間整理得井然有序,塵不染。

    ” 曉彤禁不住笑出聲來。

    王媽是趙家的老管家,為他們家奉獻了一輩子。

    她的紀律森嚴,從不準他們調皮搗蛋,記得小時候他們常因某些惡作劇,而被她追得滿屋子跑;然而大家都知道,她其實是一個面惡心善的老管家。

     “雨雯在家嗎?”她問。

     “在!我出門來接你時,連子謙都在。

    ” “他……他沒有去公司?”曉彤的心頭一緊。

     “沒有。

    ”子恒邊駕車,邊莫名的笑着。

     “二堂哥,你笑什麼?”她困惑的問。

     “我是笑一個連自己生日都願意為公司犧牲的人,居然會在今天說因為工作太累,需要在家休息。

    ”子恒大笑的模樣,好似是他自己說了個大笑話般。

     曉彤明白子恒指的是什麼。

    記得有一次子謙生日,家人為他準備了個大蛋糕、一桌豐盛晚餐以及一大堆禮物,他卻打電話回來說,公司有一個緊急會議,他要留在公司處理工作,不回來過生日了。

     不過,他說工作太累需要休息,本是無可厚非的事,為何子恒會把它當成天方夜譚? “有什麼不對嗎?”她一頭露水,不解地問。

     “當然不對。

    凡是能叫出他名字的人。

    都知道趙子謙是個工作狂,而今天他卻說他不想上班,隻是因為工作太累了,你說。

    我能不笑嗎?” “那你以為他是為什麼?” “咳,情癡撥浮雲,清風明月無暇疵。

    ”子恒吟出兩句詩。

     “你又在和我玩文字遊戲,我猜不透的。

    ”曉彤依然一臉迷茫。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子恒意味深長地笑看她。

     “又來了!”她放棄了這種找不到原由的猜謎。

     車子逐漸駛離台北市區,直驅甯靜宜人的山間,也帶着她奔向她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子謙身邊。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

    最疼她的人便是子謙,她也時常圍繞在他身邊,但,自從她發現自己對他戀慕的情愫之後,她便再也無法坦然地面對他。

     “怎麼不說話了?”車子行駛在郁郁蒼蒼的行道樹間,子恒打破兩人間的沉默。

     “我有點累了。

    ”她郁郁地呢喃着。

     “也有點擔心,是嗎?”子恒似乎永遠能看透她的心。

     “我……”她一時語塞。

     “我知道你心裡在擔心什麼,但畢竟你也是這個家庭的一份子,我們每個人都真心地盼望你回來啊!” “是嗎?”她牽強地笑了笑。

     “當然是。

    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全家人都那麼地喜歡你,這點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我知道你們愛我。

    但是我——” “你害怕面對子謙,對不對?”他替她說出心中事。

     “是的。

    ”她吐了一口氣。

    “我更不知往後的人生,我該如何演完我的角色?!” “你總是得面對他的,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那道傷痕太深太重了!”她抖着唇說。

     “你的真情會得到回報的。

    ”子恒真誠地對她說着。

     “謝謝你,二堂哥。

    ”曉彤感動地握住了子恒的手,心裡覺得踏實多了。

     子恒對她的關心有若兄妹,這使她好感激;但,子謙是否也一樣關心地、疼愛她呢?不過,她甯願他的關懷是出自内心,出自男女間的深情關愛;若是隻出于兄長的感情,她甯可不要。

     但是在她留學的這三年之中,他未曾給過她隻字片語。

    是太忙了?還是早已經把她忘了? 假若他真已經忘了她,她也隻能接受這殘酷的事實,或許她不該再有這個已然死寂的冀望,因為——他的拒絕早在三年前已經表明得十分明白了。

     “你在音樂創作方面的工作如何?”她再度撇開感情問題,把話題轉向子恒。

     他擅長彈奏鋼琴,是個小有名氣的作曲家。

    寫曲之餘,他還參加節目制作和錄曲工作。

     “很不錯。

    ”他開始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叙述着,臉上掩不住的是對自己工作的喜愛和雄心大志。

     盡管子恒說得精采至極,但,思維一直遊移飄蕩的曉彤,并不專心地在聽他說話。

     這對兄弟雖然是同父母所生,可是卻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子恒今年卅歲,思想單純,個性開朗随和;而于謙較年長,今年卅四歲,性情剛猛、複雜多變,可說是陰晴不定、孤僻冰冷。

    所以,她和子恒向來比較親近,但在内心深處,她卻希望能和子謙多接近些。

     不過,子謙留在家裡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大學一畢業,他便立即投入繼父的商業王國中;由于他有敏銳的觀察力,以及果斷的領導力,很快的便成為繼父的左右手。

    大部分的時間,他代表繼父在國外處理公務,因此,當她聽見他今天也在家時,着實令她十分訝異。

     即使兩人已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