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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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照片是她初到加拿大留學,我随着爸媽去探望她時拍鑷的。

     國外的教學方式不同于台灣,注重的是理解與锲而不舍的研究精神…… 我怔仲的想起表姐的一一段話,心中隐約有了決定。

    又想了片刻,我走下樓,來到客廳,齊開雲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我繞到屋外,爸媽親妮地靠坐在一起,低聲閑談。

     我向他們說明我的留學意願,靜靜地等待他們恢複正常,乖乖地随他們回到主屋,如臨大敵的擺開陣仗,應對我的突發奇想。

     他們哪裡曉得,自從升上高中,找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覺得自己與呆闆的教學方式格格不入,覺得自己快被三天兩頭的大小考壓得窒息,覺得自己愈來愈痛恨上學、痛恨考試,更痛恨學校沒教我想要的知識。

     表姐的話不過是個引子,找央求表姐奇未的大學資料才是燃起心頭火的主因。

     爸媽與我的一問一答,證實找不是僅想逃避考試的壓力,我的确有花時間了解留學的優缺點、留學生離家背景的甘昔。

     不等爸媽做出決定,齊開雲大步走出大門,爸媽互望了一眼,臉上溢滿無奈的神情,同意考慮我的想法是否可行。

     過了一個月,見我依然堅持,爸螞隻好答應我的留學提議。

    堇和玫都罵我傻。

    甯願去人生地不熟的外國學習台灣也有的東西。

     我沒空理會她們,我的英文雖不壞,離流利卻還有段距離,我得趁着申請學校的同時彌補語言上的不足,準備托福考試。

     日子開始變得忙碌,淩刀是堇和玫之外最反對我出國的人。

    她還特地找了個風和日麗的一天;拖我出去徹夜長談,以便打消我"神經錯亂"的想法。

     結果可想而知,我執意要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令我放棄。

     她氣得捶胸頓足,抱着我哭了一整晚。

    那是我首次看她落淚,說好不哭的,我還是流了淚。

     高中生活無聲無息的離我遠去,機場送行的人哭成一團,連一向不哭的堇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這樣的生離死别教我感到好笑,在一幹淚人兒的撻伐聲中,我笑着踏上旅程。

     走之前,衆人輪流與我話别,到了齊開雲,他不知在想什麼,茫然地直視我身後的人海,我輕聲道了句:"再見。

    " 他猛然一震,看着我的表情既複雜又艱解。

     待要走的瞬間我才體會到,他的可惡,大半是我的心理作用,因為他初見面的一席話,完全打翻我對他可能會有的好感。

    那句話是我心底的痛,他狠狠地揭了我的瘡疤,造就我往後的為反對而反對。

     究竟,我反對的是他的人,還是他幹涉我的行為? 就像雞生蛋先,還是蛋生雞先的道理一樣,這個問題已然無法判斷,姑且稱之以上皆是吧。

     加拿大的四季是美的,白皓皓的雪景,枯黃的楓葉,百花盛開的春天景緻每每令我留連忘返。

     課餘閑暇,我時常和表姐瘋狂的上天下海,巴不得一下子将加拿大與美國做地毯式的搜索。

     自然的美景是我們的第一選擇,人為的古迹是我們的第二選擇。

    随着我們遊曆地點增多,途中認識的三教九流如同成串的葡萄般迅速繁衍。

     雖然得花一倍的時間在課業上,但有了表姐這個得力助教,倒也卯魚得水。

     衆多的科系,我選擇了自己的最愛——室内設計。

    成堆的作業、報告排山倒海而來,但因為興趣所在,我也就做得挺熱中,有聲有色的成績自然讓父母眉開眼笑,多有贊揚。

     因為見多識廣,認識的朋友個個洋溢着對生命的熱情,皆以開放的心胸擁抱人生,不論痛苦或快樂,他們一并承受。

     我則慚愧自己對生命的浪費,大好時光花在自卑、無病呻吟上。

     外表的樣貌不能改變,内在的充實卻能改變旁人對自己的看法。

     我的不起眼蒙蔽我的理智,以緻我敏感的扭曲别人不經意的話,就像齊開雲所說的那句話般。

    他想表達的,或許隻是他的驚訝,卻沒想到聽話的我會有低人一等的心态。

     他不必為我的自卑負責,找更沒權利以此來抹煞他的人格。

     寒假回國,再看到齊開雲,我擺脫先前的偏見主動與他打招呼。

     他懷疑地打量我一會,才誇張的籲了口氣,道:"若不是認識你太久,我還以為你被鬼附身了。

    " 當真讓我又好氣又好笑,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也不與他計較,畢竟是我與他作對在先,他實在沒理由忍受我的任性。

     我鄭重的向他道歉,誠懇的對他賠不是,一連做了二次冤大頭,讓他敲了我三頓晚餐。

     當然,為他出手掴我一巴掌,他禮尚往來地回請我看三場電影。

     到了看電影的那大,堇和玫還憂心忡忡地送我們到門日,深怕我們将對方撕得一片不剩似的,找則笑罵的趕她們進去,想着堇和玫多此一舉的擔憂,一路笑到電影院。

     開學日将近,我興奮的打包好行李,婉拒所有人的送行,怕死了和一堆哭得死去活來的人在機場演八點檔連續劇。

    家人說不過我,祈衷商請齊開雲疊我到機場。

     優美的女聲廣播着起飛時刻,機場的時鐘提醒我該入閘門準備登機。

     "我走了,拜拜。

    "我提起行李,低頭檢視機票與護照,擡起頭來,齊開雲猛然逼近,俯下頭輕啄我的唇。

     他低笑的推着呆楞的我往前走,用力的揮了揮手,笑容滿面的消失在機場的出口猶如踩入雲霸燎繞的半山腰,我甚至記不得怎麼上了飛機,隻曉得自己清醒時,飛機己抵達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