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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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了,仍然無法忘懷她的另一個在别人家生活的孩子。

     也許你已經猜出那個孩子是誰了。

    是的,這就是你,雪柔,你是亞雲的親生姊姊,這是千真萬确的事實!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荒謬的錯誤?我的孩子,在我接受她是我的孩子後,她卻又被證實是别人的孩子。

    老天兜了一大圈,開了我這麼大一個玩笑! 你的親生父親蕭文宗,是我和俊仁的媽媽生産時的大夫,當時還有一個孕婦,就是蕭大夫的妻子,她正期待自己第一個孩子的出生。

    我們三個媽媽幾乎同時生産,方媽媽得了一個女兒,而我的是男孩。

    手忙腳亂中,當護士交到兩個爸爸的手上時,我的嬰兒變成女兒,俊仁的爸爸則有了兒子。

     如果你的父親(我丈夫)不生病,也許我們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反正在我們的期望中,是異性就得成為夫妻,早晚我的兒子會成為我的女婿,喊我媽媽;而我的女兒則會成為俊仁的媳婦,喊自己親生媽媽一聲:婆婆!這也沒啥不好,全是自己的孩子,兒女親家,親上加親。

     誰知道七天後,我們出院時,我的女嬰又被掉換了一次!其實,在女嬰處理好身上殘物,又回到我身旁時,就被掉換了,但我們毫不知情。

     蕭文宗用感染了病菌的竹筒給小女嬰抽血化驗,我那個可憐的無緣女兒(方家的親生女)就這麼白白送掉一條命;蕭文宗為了掩飾自己的錯誤,便把自己剛初生的女兒讓我帶回家來,而後欺騙自己的太太,說女兒已死。

     雪柔,這些前因後果你都懂了,但是你相信這件事嗎?你一定在搖頭,我也是一樣的反應,亞雲的媽媽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相信。

     我和俊仁的母親做了各種檢驗,甚至上法院打官司,才證實了蕭太太的話是正确的。

     那個可憐的女人,原本隻想要回自己的女兒,沒想到卻因此害大夫吃上過失殺人的罪名。

     雪柔,我把當時的剪報都留了下來:你看,那個男子因為無法接受大衆的輿論,在監理所仰樂自盡了。

     雪柔,事情發展至此,都不是我們所樂見的、我們不過是想知道事實真相,卻害了一條人命,使三個家庭登時破碎。

     你跟了我二十幾年,尤其在後面的這些年,我們相依為命的生活,你教我如何舍得放棄你? 蕭太太一直以為自己的女兒是死去的幼嬰,九年後,當她知道真相想重享天倫,卻因此失去丈失——她唯一的依靠。

    她的生活頓失支撐,如果你加入,她該如何自持?看着你,她會想起自己的丈夫,你等于是殺死他丈夫的證據,你要她如何待你? 最可憐的是方媽媽,她沒有女兒,兒子也是别人的,她怎麼辦?她不知道自己有過衷心盼望的女兒,而把母愛給了應該是我兒子的俊仁;她無法割舍,成天守着二兒子,怕我将他要走;雪柔,你要是媽媽,你會如何處理? 一切的錯,要歸罪于誰? 老天為什麼如此捉弄我們? 我告訴亞雲的媽媽:“雪柔是我的女兒,她吮過我的乳汁,在我遭受不白之冤的時候,我都未曾放棄過她的小手,你要我将她交還你,辦不到!” 蕭太太則哭着說:“我的丈夫為了她陪上一條命,要是她不回蕭家,那麼我丈夫的死,又有何意義?” 我告訴她,我不惜傾家蕩産也要将你留在身邊;雪柔,我利用了你生母的弱點,身體孱弱又無工作能力的她,無力負擔律師的費用,所以你留了下來,甚至她要求每個月見你一次的願望,我都狠心的拒絕了;我怕,我好害怕你們會因母女天性而相認,這種危機我要杜絕它。

     而我又是一個貪婪的母親。

     我把俊仁也要回家來,你一定記得。

     那時你們因天天相聚而快樂,那是你後來常提起的一段記憶,它是你的幼年中愉快的歲月。

     俊仁整整和我們住了半個月,每天一大早起來,他會打電話回家跟方媽媽說:“我起床了,要上學了!”放學就牽着你回方家吃晚飯、做功課,他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媽媽送他來我們家睡覺時,他們的眼眶是紅的? 剛滿十四天的夜裡,他着涼了,發着燒,三十八度半,臉紅得跟什麼似的。

    他要水、要媽媽,我摟着他,跟他說:“俊仁,媽在這裡陪你,不怕!不怕!” 他推開我說:“你是幹媽,我要我媽媽!” 是了!就如同你信任我是你親生母親一般,俊仁也認定生活了九年的家庭是自己的根。

    我太自私了,差點又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雪柔,我下了決心把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