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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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老師。

     他真的很在乎,也很怕羞,所以鄭重的挑了客人全走光的時刻,鄭重的雙手奉上這封信,又匆匆離去。

     雪柔想——該給他一次機會嗎? “哇!” “死俊仁!吓死我了!”雪柔撫着驚跳不已的胸口,怒斥着:“要是吓死我,看你怎麼跟你幹媽交代?” “你比貓還多條命,死不了的。

    咦?你手上拿的是什麼……雪柔小姐親啟。

    是情書啊?!我看看!”她一不留神,信給俊仁搶走了。

     “你要是敢看的話,從此絕交!”雪柔連忙出聲喝止。

     眼瞧着她口氣強硬的瞪視自己,俊仁換種方式央求雪柔—— “拜托嘛!看一下,看看是什麼人的信讓雪柔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失魂落魄、魂萦夢系——” “喂,你有完沒完?信還我!” “借看一下嘛!” “不行!” “商量一下嘛!” “NO!” “真不借?” “不借!” “此話當真?” “當真!” “好嘛!”俊仁把信揚起,作勢遞給雪柔,“想當初我們同穿一條開裆褲長大,我媽把你當女兒,你媽把我當兒子;那一次你用彈弓射中了霸王超,他們六年級的一夥就圍着我們一年級的打,你忘啦?你跑不動,還是我拉着你跑;阿王老伯的海棠是你的全壘打打爛的,可是挨闆子的是我;還有,‘惡虎關事件’、‘混凝土大戰水泥邱’那些那些事你全忘了?雪柔,做人要‘感恩圖報’嘛!讓我看一眼,一眼就好!” 雪柔真怕自己會得内傷。

     因為她肚裡已笑得腸都打結了,臉上還要裝出神色凜然的模樣,她覺得真痛苦。

     但是若不如此,俊仁順着竹竿往上爬的功夫又是一流,早晚會把别人的情書看完,又大肆批判一番。

     年少輕狂時,嘲笑他人或許覺得有趣;年歲增長後,懂得珍惜别人的真誠,她并不樂見别人的一番心血被賤罵,所以仍然堅持立場,伸出手準備取信。

     俊仁見雪柔伸手欲拿信函,又忙不疊的将之高舉,“喂!你真的不後悔不讓我看信?” “是的!我真的不後悔不讓你看信!” “好吧!”俊仁仿佛有太多依戀,不舍的将它交到雪柔手中。

     “你可以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哪兒去了嗎?” 雪柔見他一番巧辨不成後,有風度的還信:且關心自己的去向,便不忍欺騙他,于是柔聲道: “同學會,大學的,順便慶祝盧宏文将訂婚之喜。

    ” “盧宏文?很熟的名字!” “當然熟!也不想想,自己服完兵役才念大學的,已晚了我兩年,好歹人家是學長,他要用車載我,憑什麼教人打得赢你才準載我?土匪啊!不想想你的身分,學弟耶!那一次以後,你看,有誰敢約我?” “我是要保護你,我怕别人欺負你嘛!” “你!”雪柔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說的。

    “到大陸讨到大陸妹沒?” “别胡扯,工作時間都不夠用,每天忙到三更半夜看到床,衣服不脫就睡了,哪有餘力消遣?還好地陪不錯,托他買了些東西,否則我就兩手空空回台灣了!” “地陪是女的?” “錯!男人。

    ”“真可惜。

    ” “不可惜,英雄才會惜英雄哪!” “哈!”雪柔真不知該拿這大小孩如何是好。

     “雪柔,那信到底說些什麼?” “哼!你真不死心。

    少廢話了,今天喝些什麼?”雪柔雙手反叉腰上問着。

     “随便!”俊仁玩着桌台上的名片盒,若有所思的将目光焦點放在雪柔身上,有感而發的感慨歎着:“雪柔!人的一生有多少機會可以用四分之一世紀的時間跟别人相交?看看現在的社會,有多少人老死不相往來?當了一輩子鄰居,竟不曉得對門住的是何方神聖?!” 雪柔把泡好的茉莉香片放在俊仁桌前,溫婉一笑。

     “不曉得我們是哪個前輩子做錯事,來承受這輩子的‘孽緣’?” 俊仁臉色端正,不予苟同的糾正雪柔的說詞。

     “我們是結了好幾輩子的良緣,才能有這輩子的相知。

    雪柔,我絕不認為我們是‘孽緣。

    ’真正的朋友是不管對方遇到任何事都能傾心相助的,不管物換星移、時光流逝,永遠相知相惜,不是嗎?” 俊仁伸手握住雪柔擱在櫃台上的手,他的心跳聲透過皮膚接觸,傳達到雪柔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