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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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袖變短袖、長裙成短裙,你們知道的,玩這種‘變裝秀’的把戲我最在行!” “這叫‘物盡其用’,不,是‘一衣三穿’!像我那件桃紅色襯衫,買回來時是長袖,後來大家流行穿無袖,大姐就幫我把袖子取下來,前幾天我嚷着要買一件七分袖襯衫,她又把袖子裁去三分車回去……更神的是,我穿出去遇到同學,同學還以為我又買了新衣。

    ”章淨塵舉例說明道。

     “現在的衣服隻怕不流行,又不怕變舊!市面上賣的護色漂白水一般效果都還不錯,隻要倒一點搓揉、搓揉就清潔溜溜,既不傷衣料,也不會褪色什麼的。

    而且一件衣服買回來,憑良心說,能穿個幾次?三、五次不到就換季,隔年人家又流行新的款式,過時的衣服還來不及變舊,先淪落被打入冷宮的命運,這不是很可惜嗎?所以我常常把它們翻出來重複使用。

    ”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從幾年前章芳塵以九百八十塊錢買回一台手動裁縫車後,便有如老虎添翼似的,她“拼裝”衣服的功力更上一層樓,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其實,這得歸功于她外婆的調教有方。

     從前的姑娘家哪一個不是娴針銀、谙女紅?何況她外曾祖父是開繡坊的,她外婆從小耳濡目染,手藝自是個中翹楚。

     章芳塵小時候跟她外婆學過繡花、裁衣等針線活兒,她是很有這方面的天分,不過,後來升學壓力沉重,就再也無法接觸,隻學到一點皮毛而已。

     後來才發現,光是這些皮毛就足以讓她受益無窮,透過“DIY”,她可以把路邊攤貨“脫胎換骨”成百貨公司的質感。

    上了大學以後,她更靠這一招半式走遍天下,總是無往不利呢! ********** 隔天,章芳塵依約來到了市場内的擺攤位置。

     她趕到時,蔡明磊和陳仲志正在搭棚子,搬鐵架、鎖螺絲釘、鋪木闆……忙得汗流浃背。

    所有的貨仍在大布袋裡,而大布袋就擱在視線所及之範圍内。

     “早啊,需要我幫忙嗎?” “去把那塊闆子搬來。

    ” “小心,别動它!粽子在跟你開玩笑,那木闆很重的,我們來就好。

    不如你先去幫我們買兩份早餐……”蔡明磊一面手拿工具鉸鐵絲,一面回頭制止她碰木闆。

     當章芳塵買早餐回來,他們棚子已經搭好,開始動手把衣服從大布袋中取出。

     “你們趁熱吃吧,剩下的交給我來……” “你就先把有衣架子的吊到上面去,其他含塑膠袋的擺後面,按樣式、顔色排好、疊整齊,剩下零碼的倒在最前面……”陳仲志急着把擺置的方法傳授給她,自己好樂得輕松,一旁果腹去。

     “我知道,昨天蔡先生教過我……” “什麼‘菜’先生?那粽子就叫‘肉先生’,你呢,就是‘湯小姐’了!有菜、有肉還有湯,我們幹脆開館子算了,還賣什麼衣服!”蔡明磊幽默道。

     “我們叫你阿芳,你也喊我們的名字,這樣不吃虧吧?不要先生來、小姐去的,那多生分!我們擺地攤,親切、随和最重要……” 這個陳仲志一張嘴隻會在那邊吃東西、又高談闊論的,不像蔡明磊,從頭至尾陪章芳塵把貨擺上架,直到手邊工作告一段落,才坐下來用他的早餐。

     九點鐘左右,市場裡人潮漸漸湧入,攤販們的叫賣聲也随之此起彼落—— “來,來……高級的運動休閑服,一件一百九,兩件算你三百五就好!吸汗、透氣、耐磨、耐洗、不褪色、不變形的名牌商品現在統統帶回去,不必等百貨公司換季大拍賣五折、三折賣給你,所有看得到、摸得到的商品,我們今天隻賣你一百九,買到賺到,買越多就賺越多!” 蔡明磊手持擴音器,口如機關槍掃射似地吆喝着,偶爾感到口幹,便随手抓起一瓶礦泉水潤潤喉,随即又賣命地叫喊下去—— “來,又包了又包了,恭喜這位小姐買到賺到!”陳仲志手忙腳亂道:“阿芳,拿上面那件T恤給這位太太看。

    ” “太太,這件你皮膚白穿起來特别好看!” “真的嗎?我也這麼覺得。

    ” 那名太太老練地抓起衣角試料子,接着,又拿到手上反複打量。

     “小姐,你這個是冒牌貨!人家正牌的明明隻有一隻企鵝,為什麼你賣的企鵝手中還拿着一根紅旗子?”那名太太發現新大陸似地問道。

     “什麼冒牌貨?這明明是‘企鵝牌’的!太太,你說那隻有一隻企鵝的和我們賣的其實是同一家廠牌沒錯,不過,美國廠商認為生産了那麼多企鵝沒有個組織也不行,所以最近新推出一批拿有紅旗子的。

    别小看這批拿紅旗子的,它們可了,全是企鵝中的小隊長耶!” “原來是小隊長呀,這麼神氣!墨綠色的再拿來我看看,我得多買兩件。

    ”那名太太信以為真道。

     進來取貨的蔡明磊無意間聽見這一段對話,等客人走了以後,他忍不住過來拍拍章芳塵的肩膀笑道:“孺子可教也。

    ” 話說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