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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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房子是石頭砌的,否則,怕不給卷到天上去。

    幸好,幸好。

    許仙把被子拉高一點,有點冷。

    怎麼辦?這一夜?難道就這樣坐到天亮嗎? “喂,你廠她忽地感到不對勁。

    他的呼吸聲怎麼越來越急促濁重?他在幹什麼?讓床鋪都在輕微顫抖?她坐直身子,摸索着伸手過去。

     “啊!你幹什麼?抖得這麼厲害?冷嗎?”她把被子掀開,大方地讓他坐進來。

    但他卻動也不動。

    “幹嗎呢?生病了?有沒有發燒?”許仙沿着他的肩摸上額頭,“呀!你在冒冷汗?”手上又濕又涼。

    怎麼回事?他好像在害怕着什麼。

     一個念頭冒上來,讓她忍不住“呵”了一聲,不會吧?他應該不會的。

    但,“喂,東方聖,你該不會是在害怕吧?怕打雷閃電?還是怕台風?或者幹脆怕黑?” 她感覺手下一震,然後他的呼吸更加急促。

    “哈,被我說中了?你居然,居然真的怕黑?天哪天,可笑了,哈哈!”她滾倒在床上,“一個身高一米八體重快八十公斤的大男人竟然會怕黑?哈哈笑死我了!” “住口!”惱羞成怒的東方聖大喝,隻覺男人的尊嚴蕩然無存。

    早知如此開始就應該離開,自己一個人呆在隔壁,就算被吓死也好過被她笑死。

    但,但他為什麼就是不想離開她呢?而她,為什麼還是該死地笑個不停?“不準笑!有什麼好笑的?你還不是怕克林頓嗎?” 本來縮在牆角的克林頓一聽見自己的名字,立馬跳起來呼呼呼跑上前湊熱鬧,兩隻狗爪子搭上床,打算跟許仙一起打滾。

     “啊——走開!”許仙一躍而起,蹦到東方聖身後抱住他脖子尖聲嚷:“叫它走開啦!” “你瞧,你瞧,比我還誇張呢!”東方聖暗爽在心,但還是很君子風度地答應了她的請求,“克林頓,一邊去!”然後掰開死死勒住脖子差點把他勒斃的兩條胳膊,“笑我!你比我還可笑!” “才不!”許仙可不服氣,“我怕狗情有可原嘛,因為我小時候被狗咬過,咬得還蠻慘的。

    你怕黑又是怎麼回事?黑又不咬人!” 東方聖卻似沒聽見她的問題,隻反手輕輕抱住她,柔聲問:“你被狗咬了哪裡?疼不疼?” 許仙掙了一下,沒掙脫,也就順勢靠進他懷裡。

    他的胸膛很寬很厚,雖然他怕黑的心跳得很快,但她還是覺得安全感十足。

    “你别管咬在哪裡,總之現在已經不疼了。

    ” “那麼,”他熱熱的鼻息噴在她耳邊,問了一個自進門起就一直想問的問題:“剛剛那一跤摔到哪裡?膝蓋嗎?有沒有摔疼?”他伸手輕揉她的膝蓋,“許仙?” “嗯?”他幹嗎這麼溫柔嗎y害她臉上熱熱的隻怕又變成茄子臉了。

    幸虧天黑看不見,要不又會被他嘲笑。

     “我們和好吧,好嗎?”他下巴擱在她肩上,雙臂摟緊她的纖腰,“我快要受不了了!” “受不了什麼?” “我好想你!”他輕輕的耳語般地呢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滿腦子都是你,整日整夜的都沒辦法做别的事情,晚上也睡不着。

    為什麼?告訴我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讓我變成這樣?” 許仙忽地覺得無法呼吸。

    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他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也是在演戲嗎?也是在騙她玩弄她嗎?可是他明明知道她知道這一切的啊!他明明知道她是為了四百萬才答應與他配合演戲的啊!可是現在,難道這一場沒有觀衆的戲也要繼續忘我地演下去嗎?她的頭痛起來,就如過去這一周每一個寂靜的夜。

    家裡沒人能了解她的煩惱,她隻有把張飛當成救命稻草,每夜與他在電話中長聊,天上地下聊些亂七八糟的,卻從來不敢觸及敏感話題。

    因為她怕。

    害怕面對感情,害怕面對自己。

     可是現在,她又怎麼能不面對?可她又怎麼能面對?她根本連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啊!唉,假做真時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

    這是阿眠寫給她的。

    難道她早已看出什麼? 她笑,說:“要我跟你和好并不難,隻要你回答我的那個問題。

    ” “什麼問題?” “我問過了啊!就是你為什麼怕黑?” 沉默。

    環在她腰上的手也漸漸松開。

    許仙離開他的懷抱,坐到床的另一頭。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會強迫你。

    ” 閃電。

    接着一道炸雷劈下來,轟隆隆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