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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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掌劈向搖搖欲倒的美婦人。

     突然耳邊傳來李慕凡舌綻春雷一聲大喝,他一震擡眼,李慕凡一柄軟劍已然遞到。

     他心膽欲裂,忽忙間彎腰低頭,準備以一式懶驢打滾躲閃逃命,但李慕凡軟劍忽垂,猛力插下,他一聲未吭地被軟劍由後心刺過,直透前心,兩眼一閉,立進了帳。

     這突變,驚住了馬駿等十四人! 突然,死寂的空氣中暴起悲呼:“老七!” 馬路等身形閃動,瘋狂一般地撲了過來。

     李慕凡擡手拔劍,馬鞍往下一爬,鮮血“噗!”地沖起,一冒好幾尺高,馬駿等被驚得一頓,李慕凡順手一抖,黃八大叫倒地,再看時他身上血肉模糊,慘不忍賭,仔細算算,就在這一刹那間,他共中八劍。

     誰能刹那間連出八劍,放眼江湖,也隻有李慕凡了。

     “李慕凡!”是馬貌一聲鬼哭般嘶呼,他六個,還有“八虎”一起圍了上來,兵刃像驟雨,齊指李慕凡周身要害。

     他們是打算亂刀剁了李慕凡。

     李慕凡挺立沒動,眼看刀劍就要上身,他突然飛起一腳,直踢馬鞍,馬鞍屍身飛起,直迫刀劍。

     馬驟等大驚,但有幾刀已收勢不住,一起砍在馬鞍身上,滿身刀痕的馬鞍砰然堕下了地,像一堆爛泥。

     李慕凡軟劍一挑,馬鞍身邊黑忽忽的一物飛起,李慕凡順手一抄,那黑忽忽之物立即人握。

     他攤手一看臉色立變,擡眼逼視馬駿,冷然說道:“馬駿,什麼時候你兄弟也為官家賣命,進了‘侍衛營’?” 馬駿臉色大變,煞白着睑赤紅着眼,咬牙說道:“李慕凡,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掄刀撲了上來。

     李慕凡陡揚大喝:“馬駿,站住!” 馬駿一震停住,惡狠狠地道:“李慕凡,你還想……” 李慕凡冷然說道:“答我問話,你兄弟何時進了‘侍衛宮’,吃糧拿俸,替官家賣命的!” 馬鎮道:“李慕凡,我兄弟高興,你管不着!” 李慕凡擡眼掃向“八虎”,道:“這麼說來,你解家八兄弟也是官家的人了?” 馬骁卻猛一點頭道:“不錯,怎麼樣?” 李慕凡冷笑說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了,門溫他出賣了我,真是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人心竟這般險惡,馬駿,答我最後一問,你們可是奉了鳌拜之命……” 馬嚷道:“你明白就好,鳌大人要你的命。

    ”掄刀撲了上來。

     李慕凡沒再說話,右掌抖劍迎上,左手抄起了美婦人屍身,“當!”地一聲,刀劍相遇,馬駿退了一步,李慕凡軟劍也為之一蕩,李慕凡趁勢騰起,脫弓之矢般撲向後院。

     馬骁叫道:“李慕凡.你還想走麼。

    ”十四名高手随後急追過去。

     “七狼”,“人虎”江湖稱霸,身手自是高絕,李慕凡自然更高一籌,然而,他比人家多帶着個人。

    轉眼間馬駿追上,掄起一刀猛然劈下。

     李慕凡躲閃不得。

    一咬牙回身出劍,“噗!”地一聲,馬駿臂上裂了條,而适時李慕凡右肩上了被一柄軟劍掃了一下,就這一下已見血。

     李慕凡大喝一聲,劍鋒走們,慘叫疊起,一條胳膊帶着那輛軟劍挾着一溜血光飛起堕向丈外。

     那十三個一驚返身,李慕凡把握機會,轉身飛奔。

     那十三個如何肯舍,叱喝聲中又追了上去。

     這一追,逼得李慕凡數度回身迎敵,等到了護莊河邊時,那十三個隻剩了十個,李慕凡也身中數劍,滿身是血。

     衡量眼前情勢,為這位死去的友妻,他不能背水一戰,他咬牙提氣騰身而起,硬渡寬有數丈的護莊河。

    身後馬駿一聲大叫,李慕凡聽得腦後生風,他咬牙再提氣半空中身形橫跨一閃,他避過了後心要害,而左膀上一陣劇痛,不由地為之一松。

     就這麼一松,美婦人屍身飛堕而下,砰然一聲,水花四濺,立媽沒了影兒! 李慕凡真氣一洩,險些跟着墜下就在這刹那間,他腳已沾河岸,再回頭,馬駿等十人已身在半空,心想友妻屍體堕入河中,總比沒帶走讓人淩辱的好,他不再遲疑,咬牙支撐着,扭頭飛奔而去。

     他不辨方向,他不知跑了多久,隻知道身後喊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終放聽不見了。

     他松了一口氣,那知不松這口氣還好,一松這口氣,隻覺眼前一黑,砰然栽倒,以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有了知覺,第一個知道是混身痛楚難當,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

     第二個知覺是覺得眼前有光亮,剪是,他睜開了眼,眼睜處,他不由為之一怔。

     牆掉的差不多了,看上這該是蕭條的貧苦人家。

     可不是,屋裡的擺設很簡陋,但很幹淨,一張破木桌上擺着一盞搖幌不定油燈,靠腳頭那邊牆上,挂着幾件衣裳帶着花,但花很素靜。

     自己躺的這張木床上,被子,褥子,枕頭、全帶着一股很特别的幽香,但那絕不是脂粉香,而是一種令人說不出難形容的香味。

     這是什麼地方?這間屋又是誰住的?自己怎麼會到子這兒? 正納悶思索間,那棉布簾,挂在床頭左邊那個門兒上的棉布簾一掀探進了一個頭,那是個烏雲螓首,光梳頭,淨皮臉,滿頭烏雲沒一根跳絲的烏雲喚首。

     她,脂粉不施,嬌美出自天然,臉蛋兒白裡透紅,彎彎的兩道眉,又黑雙亮的一對眸子,像會說話,長長的兩排睫毛令人心跳,懸膽般的小鼻子,鮮紅一抹的小嘴兒,嬌美裡帶着三分俏,還有點稚氣未脫。

    當然,看年紀她才不過十六七,但看那顆烏雲滾首,及門的高度,她已是亭亭玉立了。

     她眨動着一雙大眼睛,嬌顔上滿是驚喜倏地縮回頭去,清脆嬌美的一聲喜呼,在門外響起:“爺爺,他醒了。

    ” 棉布簾再掀動,她已像旋風般撲了進來。

     她站在床前,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地看着李慕凡,一點也沒有那羞澀怯意,一套棉襖褲罩在她那成熟的嬌軀上,但有腰身,沒掩住她那玲部美好的身材! 一條大辮子直拖在腰際,好長,好長,蓬門碧玉,這姑娘好美,好甜! 她站在那兒就不說話,而李慕凡卻不好不開口:“姑娘,這兒是……” 美姑娘道:“我家!” 李慕凡想笑,但他笑不出來道:“姑娘,我是問,我是問…… 這兒離登封有多遠? “登封?”美姑娘道:“你是登封來的麼,住在登封?” 李慕凡道:“我是由登封來的,但不住在登封!” 美姑娘眨動了一下美目,道:“‘那你住在那兒?” 李慕凡道:“姑娘,很難說!” “很難說?”美姑娘詫聲一句,旋即“哦!”地一聲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個江湖人。

    ” 李慕凡道:“姑娘怎麼知道我是江湖人?” “怎麼不知道?”美姑娘臉蛋兒一繃道:“你就看我那麼傻? 看你身上的傷,血淋淋的,吓死人了,隻有江湖人才動不動就是打殺!” 突然一聲輕咳響起門外,随即響起個蒼老話聲:“丫頭,他醒了麼?” 美姑娘忙道:“爺爺,快來呀,他會說話了!” 棉布簾又一掀,屋裡走進個身穿棉衣褲的老頭兒,上了年紀了,怕凍腿,底下還紮着褲腿。

     可不是麼?頭發胡子都白了,腰也彎了,可是精神挺好,瞧樣子身子也挺結實,兩眼有神,牙也在,除了腰有點直不起來外,走路沒一點龍錫老态。

     他近前含笑說道;“老弟,你醒了?” 李慕凡忙道:“是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