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侍 衛 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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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關山月憑着雍郡王給他的腰牌進了内城! “侍衛營”坐落在内城西,離“萬壽山”不遠,“侍衛營”名雖為營,其實那地方就像一個大衙門,挺氣派,高而大的鐵門,白玉一般的石階,還有兩尊石獅子! 站門的,不是“侍衛營”的人,而是内城“九門提督”轄下的禁衛軍,手裡執着槍,挺唬人的! 關山月走近“侍衛營”的大門,那四名禁衛軍沒動靜,關山月沒管那麼多,昂然邁步進了門! “侍衛營”是負責“紫禁城”禁衛的,也是皇上鏟除異己的最厲害工具,所以,這衙門就比别人的衙門大得多。

     前院是個鋪了細砂而如今卻積着雪的廣場,那兒正有十幾個“侍衛營”的人拳來腳去,刀劍相交的活動筋骨練身子! 關山月一進門,便聽那十幾個人中有人“嘿!”了一聲:“兄弟們,瞧,是誰來了!” 那十幾個立即停了下來,朝這邊一望,齊齊一怔,然後互觑一眼,提着刀劍擁了過來。

     關山月看得清楚,冤家路窄,敢情那十幾個竟然是前夜在八大胡間紅姑娘門前吃了虧的那一幫! 關山月可不在乎,休說他有雍郡王撐腰,今天是統帶拜善約他來的,就是沒有雍郡王撐腰,不是拜善約他來的,他也沒把這衙門頭放在眼裡! 他停了步,那十幾個也到了他面前,幾十隻眼齊望着他,其中那吃足了苦頭的獐頭鼠目漢子,沖着他一龇牙,道:“關老弟,怎麼,前夜沒夠,今兒個找到營裡來了?” 關山月臉上沒有表情,道:“請替我通報統帶一聲,就說關山月到了!” 那獐頭鼠目漢子嘿嘿笑道:“關老兄,我問過了,統帶沒你老關這位朋友,‘侍衛營’的每一個班裡,也沒有你這一号!”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充殼子?” 那獐頭鼠目漢子搖頭說道:“不敢,不敢,就憑你老關能進内城這身份,就絕不等閑,絕不含糊……” 關山月道:“你明白就好,那麼廢話少說,替我通報一聲!” 那獐頭鼠目漢子一搖頭,道:“抱歉得很,統帶今天公忙……” “是麼?”關山月淡淡說道:“是統帶約我來的!” 那獐頭鼠目漢子往後一指,道:“那麼你請自己進去找去!” 關山月道:“你當我不敢麼?我自己有兩條腿!” 那獐頭鼠目漢子詭笑說道:“敢,沒人說你不敢,你請呀!” 關山月雙眉微揚,邁步往後闖去! 但,他剛邁步,突然,身後傳來獐頭鼠目漢子一聲沉喝:“站住!” 關山月停步回身,淡然問道:“幹什麼?” “幹什麼?好話!”獐頭鼠目漢子冷笑說道:“‘侍衛營’後營豈是任人闖的,爺們不管你是哪個府邸的,今天你既然來了,好歹爺們要教訓教訓你!” 一偏頭,那十幾個虎視眈眈地圍了上來! 關山月卓立未動,道:“為你們好,最好還是别跟我動手!” 那獐頭鼠目漢子嘿嘿笑道:“關老兄,欠人家的總不能不還,要怪那隻能怪你閉着眼闖到這兒……” 一掄掌中刀,刀花翻起,橫砍關山月下盤! 關山月笑道:“我看你才是不睜眼自找倒黴!”飛起一腳跺了出去! “噗!”地一聲,那柄單刀飛起墜了地,那獐頭鼠目漢子踉跄倒退出好幾步,臉上刹時變了色! 關山月笑道:“我怕你前夜的舊瘡未愈又加新傷,所以腳下留了……” “情!”字未出,那獐頭鼠目漢子突然厲喝:“兄弟們,剁他,奶奶的!” 那十幾個一句話沒說,刀槍拳腳齊上,飛擁而至! 關山月笑道:“頭一天到差,我不想傷彼此的和氣!” 一跨步到了那獐頭鼠目漢子身邊,那獐頭鼠目漢子剛一驚,念頭還沒有來得及轉,關山月那鋼鈎般五指已然落在了他左膀上,他半身一陣酸麻,關山月趁勢一抖,他一個瘦小身形離地而起。

     隻聽關山月笑道:“諸位,來,往這兒招呼!” 這一着吓得那十幾個連忙抽身後退,那獐頭鼠目漢子落了地,滿身是冷汗,一張臉沒了血色! 關山月笑道:“怎麼了?不都是血肉之軀麼?諸位難道舍不得剁他?” 隻聽最前一個矮小漢子喝道:“姓關的,放了他,不然今天你别想活着出……” 關山月道:“我今天要在這兒吃飯睡覺,不回去了!” 那矮小漢子尚未答話,隻聽遠處傳來一聲冷喝:“你們想幹什麼,作死!” 随着這聲冷喝,一人飛步而至,竟是那位領班錢振星! 關山月含笑叫道:“錢老!” 錢振星誠惶誠恐地哈下了腰:“關爺,您恕個罪……” 站直腰瞪眼喝道:“關爺是雍王爺的朋友,還不快滾!” 那十幾個既見錢振星,再聽雍王爺,個個腳底下抹油,轉眼間溜個精光,錢振星冷哼一聲,望着那些狼狽的背影咒罵道:“該死的東西……” 轉過頭賠上了一臉驚慌笑:“關爺,你沒有……” 關山月截口說道:“多謝錢老,還好,他們諸位手下都留了情!” 這位老于世故的錢振星焉得不懂,忙賠笑說道:“關爺,是您高擡貴手……是怎麼回事?” 關山月五指一松,指着面前那獐頭鼠目漢子道:“錢老不妨問問他!” 錢振星轉眼一瞪,喝道:“遲文,你說!” 那獐頭鼠目漢子早就吓得面無人色了,聞言滿臉苦笑地将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他話剛說完,隻聽“叭!”地一聲脆響,随聽他叫了一聲,捂住了臉! 錢振星一根指頭差點沒穿上他鼻子,怒罵說道:“混帳東西,既然關爺打過了招呼,為什麼還亂闖,今兒關爺到這兒來了,你們竟又敢放肆無禮,待會兒統帶面前有你好受的,滾!” 那獐頭鼠目漢子捂着臉,飛快施了一禮,狼狽奔出! 錢振星轉過臉來又賠了笑:“關爺,這些人平日為官家慣壞了,一向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您千萬包涵!” 好話!他也不看看他自己! 關山月哪有不知趁機收勢的道理?當下微微一笑,道:“不提了,好在錢老及時趕到,我也沒受傷……” 錢振星滿臉感佩地道:“關爺,您大度,您大度!” 關山月笑了笑,轉了話鋒,道:“錢老,統帶在麼?” 錢振星忙道:“在,在,在,我帶您去,我帶您去,請!” 關山月一聲“有勞”邁了步。

     行走間,錢振星試探着問道:“關爺找統帶是……” 關山月含笑說道:“是我托雍王爺在‘侍衛營’給我找了個差事,今天特别來向統帶報到,一家人,今後還望錢老多照顧!” 錢振星滿臉驚喜地“哦!”了一聲,忙道:“關爺到營裡來了,那真是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 一拍胸脯,接道:“關爺放心,以後凡是營裡的大小事,您隻管找我……”嘿嘿一笑,接着又道:“不過,關爺,以後還要請您多提拔是真!” 關山月道:“哪兒的話,錢老是老侍衛營了,論起來我是後進……” 錢振星道:“關爺,您别客氣,明擺着的,既然您是雍王爺的朋友,‘侍衛營’就絕不敢委曲您……” 關山月淡淡一笑,道:“要按雍王爺的意思,他想派我個副統帶……” 錢振星皺眉地道:“應該,應該,其實,對您,副統帶都嫌委曲!” 關山月微一搖頭,道:“照我的意思不是這樣,錢老該知道,靠關系難服人也難帶人,更難處人,我這個人天生一付既硬又臭的賤骨頭,我也不願意走内線,靠關系,所以我隻求雍王爺派我個像錢老這樣的職位……” 錢振星着實呆了一呆,忙搖頭說道:“像我……那怎麼行?我這差事不是您能幹的,關爺,太委曲您了,太委曲了!” 關山月笑了笑,道:“錢老能幹的差事,我為什麼不能?” 錢振星“唉!”地一聲,道:“關爺,我能比您?再往娘胎走一回也不行……” 關山月道:“錢老,我以為凡事都得由底層幹起,錢老以為然否?” 錢振星道:“關爺說得是,關爺說得是,隻是……” 隻聽一聲輕喝傳入耳中:“站住!” 關山月停步擡眼,隻見眼前是一間精舍,門窗緊閉,門口站着兩個氣宇軒昂,眼神十足的中年漢子。

     那兩個中年漢子四道眼神直逼射過來! 錢振星“喲!”地一聲笑道:“說着說着就到了,關爺,那兩位是統帶的貼身四衛士中的兩位,除了統帶外,誰的帳都不買,你請等等,我去招呼一聲!” 說着,他急步走了過去! 而,他剛邁步,右邊那濃眉大眼,滿腮胡子碴的英武中年漢子陡然掀眉喝道:“錢領班,站住,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錢振星一驚,還真沒敢再往前走,回頭窘迫地一笑:“關爺,您,我沒說錯吧!” 轉過頭去賠笑說道:“蔣老弟,這位是雍王爺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