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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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愛而來的痛苦了。

     “我想我……了解你的感受。

    ”她溫柔地說。

     “嗯,我想你是了解的。

    ”他站起來,一手拂過自己的頭發,“别談這些傷感情的事了。

    晚餐七點開始。

    待會兒見了。

    對了,還有,歡迎你來。

    ” “謝謝。

    ”她的微笑明亮而美麗。

     他轉身離開了房間,将她留在深沉的思緒裡。

    羅志鵬和杜绫啊……婚姻的破裂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她非常喜歡羅志鵬——即使她認識他的時間還這樣短。

    隐藏在那生意人的強硬外表之下的,是一個愛家的人,溫暖而慷慨。

    他們之間似乎存在着一種奇異的了解——一種一見如故的稀有感情。

    她可以帶着任何困難去找他。

    任何困難。

    隻除了李均陽。

     李均陽!夢笙苦笑着甩了甩頭。

    她是怎麼啦?李均陽已不再是什麼“困難”了。

    她此生會不會再見到他都殊未可知呢。

    而,這也許就是她和羅志鵬一見如故的原因了。

    他們兩人都失去了自己的所愛,并在對方身上看出了這一點。

     想到這裡,熱淚湧進了她的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忘不了他呢?為什麼到了現在,她仍然記得他們相處時的每一時、每一刻、每一個細節?她甚至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他所穿的農服。

    她記得門鈴準八時響起,而她的胃緊張得打結。

    打開門來看到他的時候,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深色西裝正式而昂貴,他整個人幹淨而優雅。

    他的眼神溫暖。

    看着她的時候,眼底充滿了贊美之意。

    她的緊張消失了,不由自主地對着他微笑。

     那天晚上,她過得暈陶陶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家昂貴的餐廳裡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他專注的眼神使得她相信自己是美麗而可愛的,他溫和的取笑令她感覺到的不是自已的笨拙,而是天真;他占據了她所有的心靈,如同她相信她占據了他的一樣。

    在那樣溫暖、浪漫、迷人的夜晚,她根本忘了去懷疑:為什麼他會想和她這麼個剛出校門的小土蛋在一起。

     而後他開車送她回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街道上空無人迹。

    他伸出手來,順了順她被夜風吹亂的發絲。

    他深沉的眼睛在她臉上流連了一陣子,使得她心髒狂跳不已。

    但他終于隻是微微笑,向她道過晚安便走了。

     江夢笙有些驚訝,甚至是有些失望;但在内心深處,卻又因他的紳士風度而深懷感激。

    如果說自他們初次相遇時起,她的心裡便已充滿了他的影子,那麼那晚的約會,便令她輕輕易易地跌進了愛河。

    她根本沒有能力去制止——或者,她也根本沒想過要去制止。

     此後的幾個星期裡,他公開地追求她,把她給捧上了雲端。

    他帶着她看電影,聽戲,參加宴會,參觀各種展覽,兜風……而,在他們共享的美好時光裡,除了遲遲而來的親吻之外,他沒有做出任何其他越軌的事。

    她的日子是一個幸福得教人喘不過氣來的美夢,而她一直是那樣的天真無邪——一直到那個最終的、美好的夜晚。

     這個記憶已經在她心裡過上千千萬萬遍了。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家——她當然負擔不起一整層公寓,這層公寓是她和另外兩個女孩子合租的,一個人擁有一間卧房。

    但她那兩位室友常喜歡晚上看電影、逛街、約會,江夢笙常常是一個人在家的。

    這天晚上也不例外。

    她因為一整天忙亂的工作而精疲力竭。

    門鈴響的時候,她才剛剛從浴缸裡跨了出來。

     她披了一件薄薄的絲袍,匆匆跑去應門。

    再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李均陽。

    這使她又驚又喜,雙眼因喜悅而發出了光芒。

     “我可以進來嗎?” “呃……呃,當然可以。

    ”發現他的眼睛在目己溫而貼身的絲袍上溜來溜去,她情不自禁的臉紅了。

    雖然他一向十分君子,但自己這個樣于也實在太那個了一些,莫怪他會有這種反應。

    她本能地環住了臂膀,向後退了幾步:“你坐一會。

    我……我去換件衣服。

    ”她嗫嚅地說着,轉身向後走。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伸手拉住了她。

     “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他的聲音既沉且低,眼神深不可測。

    她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坐吧。

    ”她的聲音低而不可聞。

    不管怎麼說,我都應該進去換件衣服的;她想着,遲疑地看了自己的卧房一眼,還沒有打定主意,卻被他突如其來的言語驚呆了。

     “我想見你,因為我明天要離開了。

    ” “離開?”她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睜得老大。

    他什麼意思?離開?她迅速地轉過身子,打開冰箱去拿汽水,以免他看到自己受傷的眼神。

    然而她無法遏止自已輕顫的雙手,也控制不住自己微顫的雙唇。

    杯子和汽水瓶在她手中不住地輕擊,發出細碎的微響。

    在這一刹那間她把自己要進房去換衣服的事給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從她身後伸出手來,從她手中取走了杯子。

    她回過臉來看他,他的面色異常嚴肅。

    “我明天必須到南非去。

    ”他解釋着,凝眸審視着她,“我的一個好友被槍殺了。

    他在那邊替我經營一家公司,所以我非去不可。

    ” “槍殺?”她驚得瞪大了眼睛,“人家幹嘛殺他?” 他聳了聳肩。

    “南非現在亂得厲害,到處是暴亂和戰争。

    革命黨對抗政府——簡直是瘋了!”他的手用力扒過自己濃密的頭發,仿佛這樣便能梳走自己的焦慮。

    江夢笙這才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