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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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她結結巴巴地組織着欲表達的語意:“那……那個……媽……的,不要……一直站站……着好不……好?我腿……腿酸了……” 他媽笑地打量着懷中的人兒,果然見她一臉可憐兮兮地緊緊“挂”在他身上,深恐随時有失足的慘案發生。

      “就這樣?”他一把抱起她,将她置于舒服的長沙發上。

    “然後呢?” 他手肘撐在她的兩側,居高臨下地瞅着她問,盡可能強迫自己忽略她雪白緊緻的修長身段、忽略她帶點迷茫的誘人。

     彼此稍嫌急促的呼息靜靜流轉,仿佛正進行着場形而上的交融—— “然……後?”她讷讷地重複他的話,腦筋依舊是打結狀态。

     他們究竟是怎麼進展到這一步的,她一進也搞不懂,可是——其實不排斥的…… “就……就然後吧……”她語焉不詳地應阗,因他過于靠近的英磊俊顔而不住怦然。

     屋外,暮色漸濃,黑夜降臨。

     屋裡,一個卸除熾焰怒氣卻仍舊惹火的女子,一個拂去沉靜後依然豐采優雅的男人,正攜手開啟着屬于彼此的光明天堂…… ———————— 當兩人再度醒轉時,已是子夜的十二點半了——仔細追究起來,應是她空胃的咕噜聲驚擾了向來淺眠的他。

     “媽的,晚餐沒吃嘛。

    ”瞧着他含笑的眸,耿玉宇尴尬為理直氣壯。

     真不敢相信,她和他竟然真的……“那個”了…… “想吃什麼?”歐陽逐順手整理着她“輕輕一撥,就回複原來樣子”的發絲。

     喜歡這種家居的溫馨感受,醒本第一眼見着的是她,下廚喂飽的對象也是她。

     “都可以啊。

    ”她端凝着他和悅的神色,終于鼓起勇氣扯住正要轉身的他: “欽,我們……和好如初嗎?”可恥地發現自己竟出現小少女般的扭捏與嬌怯。

     一場逾越分際的行為讓他們的關系徹底改變了,那種相契令她對他的情深有了概念。

    可她就是有一點遲鈍嘛,現在想開始全心醞釀愛情會不會太晚? “不然呢?”他笑着掐掐她水嫩的臉頰。

    情人間能做的事全讓他們給做盡了,能不和好嗎?“要像謝安室和陶美惠那樣兩手圈成心型才算數嗎?” “咦,你有在看電視哦?” “又不是生活在荒島上的原始人,怎麼不看?”他在她心中那麼不食人間煙火嗎?“因為還和媽是忠實觀衆,前些日子回台灣的時候就跟着看過兩三次了。

    ” “妹也很喜歡那個節目耶……”她正迳自碎念時,忽然被他拆沙發布套的舉動吓了一跳!“喂喂,先生,你在幹嘛?” “拿去洗衣機洗啊。

    ”他傾向她的耳畔,難得玩心大起地逗弄她:“除非你可以保證下次坐在上頭的時候不會臉紅心跳、想入非非喽。

    ” “殺千刀的你這死色情狂——”羞惱的她一拳飙出。

     他則精準地截住。

     “而你是死色情狂的共犯,小姐。

    ”順勢一拉,輕柔地将她納入懷抱。

    “以後,别再吓我了好嗎?凡事量力而為就好,丢了一地爛攤是小事,我還要你長命百歲呢。

    ”因為,他想和她白頭偕老。

     “好啦。

    ”哎,随便哈啦兩句都能繞回這難堪的話題。

    其實她也不是個特愛無理取鬧的女人,隻是——唉,自尊強了點,“勇往直前”了點;既然那個沒做錯什麼的男人都對她這個“前科累累”的女人軟下聲息、好言相勸,她要再擺個臭臉拒絕就顯得很過分了。

    “你呀,個性、脾氣都好得一塌糊塗……”她嘟囔。

     “會被某人吃定到死嗎?”他笑弧淺淺,憶起八年前兄長的忠告。

     “拜托,還不曉得是誰吃誰咧。

    ”她嗔了他一眼。

    這扮豬吃老虎的家夥! 赫地,由後門傳來的細微憲牽讓他警覺了起來—— “怎麼了?”耿玉宇感受到他忽然收緊的臂彎。

    “媽的,又有小偷?” “噓。

    ”示意她噤聲,歐陽逐迅速将她推進一邊的書房裡。

    “鎖好,别出來。

    ” “媽的,你又藐視我!”她叉着腰,頗不服氣。

     唉,他就知道她這種性子很難改變的。

     “是,我陣亡的話再請你後方支援好不好?”來人雖隻有一名,卻是不折不扣的練家子呀。

     “沒事咒自己幹嘛呀?”她扁扁嘴,還是屈服了。

    “喂,你要活着回來呀,本姑娘不收屍的。

    ”說完,便認分地将自己關進書房裡。

     他于是得以心無旁骛地隐在客廳一角,留心專注着來人的一舉一動。

    由于自兩人醒來之後再沒開過燈,漆黑裡,勉強構得上敵明我暗的優勢。

     此時,一道人影正迅疾閃入客廳,戒備地一陣逡巡後,露出面罩外的瞳光倏然一亮,顯然相準了目标。

     闊步邁向玄關,拎起了鞋櫃上的—— 一隻兔子?歐陽逐微斂的劍眉隐約蹙起一絲訝然。

    那不是莉莉安送給他的米菲兔嗎?假若來人真是個賊。

    偷保絨毛玩偶能有何用處?是特殊癖好,或是?然面,瞧那人的背影卻仿佛得償宿願般的舒了口氣,捧着玩具兔像捧着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細瞧來人的态勢,他直覺便想到了一個人——但是,可能嗎?“他”有何理由來這兒偷兔子?難道…… 霎時間一個詭異且大膽的假産、設在腦海裡成形,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趁着蒙面人因欣喜而防備盡松之時,歐陽逐自匿處淩躍上前、抄起米菲兔、翻身、在另一端落地,動作連貫、優雅利落,那樣不凡的身手搭配上八年來沒變過的溫煦斯文,差點令來人在認出他的當兒伴随下巴脫卸、眼珠暴凸! 正因認出了,所以在不敢置信之外更加不能忍受,那人疾厲地向他展開猛攻,欲将遭劫的兔子重新納為己有,順便以武會武、一較高下—— 歐陽逐并不特别使出什麼防禦,隻是神情淡然地避開一輪拳腳齊飛,然後在書房外站定—— “别來無恙,尹學長?”拒絕迎戰,并非不敵,而是不想讓尹飛由他出招的路數辨出曾在向宅與他交手的是他。

     “咦,尹——飛?”耿玉宇原就難耐好奇,聽歐陽逐這麼一喚,更是光明正大從門後探出頭來,長手穿過門縫往牆壁胡按一番後,将客廳數盞大小燈會給點亮了。

     這麼一照,明晰得像大白天似的,即使來人包得再密不透風也是枉然。

     “媽的,你這人怎麼這麼喜歡擅闖民宅呀?都跟你說了沒窩藏嫌犯嘛。

    ” 但窩藏了個男人!還是他最不願見到的那一個!尹飛一陣氣愕,一把摘掉覆面的黑巾。

     “為什麼歐陽逐會在你這裡?”陰美的長蛑來回審度着并立的兩人,那股膠着在其間似有還無的默契與情愫使他不禁握緊了拳。

     “我家那,應該是我問你來這裡幹嘛吧?”她瞠着燦朗鳳眼作茶壺狀。

     “你練了武?”這話是針對歐陽逐而發的。

    “八年前,懦弱地逃了;八年後,你還天真地以為憑這花拳繡腿就可以保護得了她嗎?”自負地将他适才的得逞歸為幸運,絕不承認習了二十年武術的自己會栽在他的手上。

     “喂,不要顧左右而言它!”她搶走歐陽逐的發言權,口氣可差了。

    “還有,什麼叫‘花拳繡腿’,麻煩你給我解釋清楚——他,呃,逐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咧。

    ” 逐?“從前老是學弟這樣、學弟那樣的,什麼時候你和他的關系進展到可以直呼其名了?”聽了,刺耳,極刺耳。

     “呃……欽,你管我!”由氣弱到氣強,耿玉宇的轉變向來都在一瞬間的。

    “媽的,你總不能限制我非你不嫁吧?該死的别淨耍些下三爛手段,前任男友被你搞鬼攆走,我不計較,反正本來就快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