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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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彌爾頓先生的褒揚,東方男人則是斯文有禮地點頭一笑。

    “不好意思,其他廚師會繼續為各位服務的。

    ” “啊……”貴婦淑女們紛紛發出了失望的歎聲。

     當此一片歌舞升平之際,軍隊似的一幹武裝刑警倏然雄壯威武地開進這座華宅!毫無預警的官方行動,果然吓着養尊處優慣了的賓客,尖叫的尖叫、掉酒杯的掉酒杯,要不便是満場抱頭鼠竄,精心策畫的餐宴霎時成為亂哄哄的鬧市…… “我們接獲線報,指稱此處藏有大批失竊物件,所有與會人士都必須留下來接受徹查!” 效率挺好的呢。

    男從輕輕笑開,執起價值不菲的水晶杯,随意落座,悠然地,一口一口啜飲起來。

     ———————— 接近正午的戴高樂機場依舊充斥人潮,出境入境的商旅往來絡繹不絕。

     照說,生存在這個快步調的年代,誰有閑工夫停駐腳步去關心周遭所發生的事呢?但是,大廳的一角,确确實實不尋常地聚集了大批群衆圍觀,交頭接耳的好不熱鬧—— “媽的咧,******死色鬼!你手再賤一點啊,你再摸啊!”盛怒逼人的東方女子身着“馭日航空”的空姐裙裝,一頭挑染偏紅的短薄發絲随着她的身形搖曳飛晃,像極一團舞動的火焰。

    “靠,瞧你人模人樣的,想不到竟是満腦子猥亵!淫蕩無國界啊,竟摸到我底下的空姐來了!” 一支叉子“咻”地朝跌坐在地、眼淚鼻涕齊飛的日本老男人飙去,直挺挺地沒入距他手邊不到三公分的盆景裡。

     “媽的,貴國不是流行援助交際嗎?付錢了事不就什麼都解決了?靠,幹嘛一臉欲求不満的死樣子,丢臉丢到國外來?”又一把湯匙扔了過去。

     “啊——我不是故意的……”再說,他摸的又不是她啊!老男人鼻青臉腫地被逼到無路可退。

      “靠,不是故意的都摸到屁股了,故意的話不就先奸後殺?”她手持牛排刀,上前“招呼”起他呈垂垂五花油肉的頸項。

     “我道歉了!”老男人瞟見數名航警正往這兒跑來,心想有了靠山,嘴上也跟着理直氣壯起來。

    瞧他這身慘樣,他才是受害者啊! “喲,道歉就沒事了呀?***,我把你剁成八塊再同你道歉,你說好不好?” “小小一個座艙長了不起嗎?”老男人把心一橫,竟和女子争奪起牛排刀來。

     “該死的,你這糟老頭——” 粗魯的扭打中,一撒手,她一拳扁斷老色男的鼻梁骨;刀子,也就這麼甩出去了……射程範圍内,明眼的大人們閃得一幹二淨,卻要命地獨獨留下一個因腿短跑不快、手上還抱着米菲免的小女孩! 就在袖手旁觀的衆人一陣驚叫下,一隻健臂忽地出現,及時将小女孩托起;同時一反手,快速玄妙得甚至無人注意到他究竟用何方式使得刀鋒瞬間一轉,反而瞄準老男人的秃頂,削去他碩果僅存的一撮疏發! “謝謝大哥哥。

    ”粉雕玉琢而有着東方血統的混血小女孩展開笑靥甜甜緻謝。

     男人小心地将小女孩放回地面,并為她拾起掉落的小兔子。

     “不客氣。

    ”帶着薄薄磁性的嗓音令人感到相當舒服。

     豔美的東方女子一揚眸,視線便僵凝于斯,再也離不開了…… 身段挺拔的男人有着極為出色的東方面容,劍眉星目,卻不是充盈自負與驕傲的那種,而是朗朗的、不愠不火,一股形于外的磊落;清逸的臉龐雖不是奪人心魄的無上俊美,卻别有一番舒煦和溫雅;舉手投足間展現了并不與世疏離的淡然内斂,暧調性的氣質讓人樂于親近且感到放心;米色針織衫、淡卡其色的休閑西褲、随意梳順的黑發,簡簡單單地便裝束起他瘦削結實的碩長,勾勒出甯靜自适的平和。

     赫然變成救難英雄的男人亦迎向她光燦絕倫的亮麗,毫不回避—— 八年的時間将她的鋒芒淬砺得更加耀眼,那番巾帼不讓須眉的氣勢始終如一。

     空姐賢淑的套裝打扮于她而言似是羊皮,骨子裡總難脫不馴不羁的烈質野性;然而,文明的禁制與原始的坦率卻在她的身上形成奇異的調和,矛盾的美感是一種新平衡,既嬌妍又危險,她仍是他記憶裡的向日葵,一朵比炎陽更熾烈的、如紅火的向日葵。

     女子颦額打量男人,男人淺笑注視女子,衆人則好奇地改而觀察起這一對漂亮少有的東方男女,連義勇航警揪走日本色魔的精采大結局都乏人聞問。

     “你是……” 女子眯眼細瞧。

    某一段塵封在八年前青澀年華裡的熟悉感,慢慢地複蘇了…… 斷線八年的一切,于是在此重逢。

     ———————— 很多人都同意,高中那十七、八歲的年紀,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交過的朋友,擁有的過往經曆不管是好是壞,在很久很久的以後記憶起,總會釀出一壇甘美的想念,醇酒似的香冽,滋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