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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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地抹拭額間汩汩的鮮血,那小丫頭居然給他這麼大的難堪! “你!”他發狠地瞬間将槍口轉向—— “碰!” “學姐!”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歐陽逐雖已窮盡最大極速與力氣,企圖以肩側将耿玉宇撞離射擊範圍,卻仍然慢了那麼萬分之幾秒,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如落花般調萎,由額際蜿蜒至後腦的一攤血迹令人怵目驚心…… “啊——” 坪數甚大的學生辦公室中,立時回蕩着沐倩兮凄厲尖叫。

    極度驚惶的她在目睹好友受傷後,情緒起伏更為劇烈,趁着赤蠍分神之際,再度重演耿玉宇的暴力行徑;就在她既抓又咬地成功搞掉那把礙事的點三八瞬間,場面陷入比适才更嚴重的混亂! 可這回,是人發保母罔顧職業道德的暴動——一群警察忽然潮湧似的上前将她隔離人犯,接着開始圍毆起成為衆矢之的的赤蠍;盛況之空前,連聞訊急來五樓救護的醫務人員都在理性呼籲無效後,舉步維艱地穿越重重人牆才得以瞧見不省人事傷患。

     “你們究竟在幹什麼?”不高不低的清冷嗓音比急救人員的聲嘶力竭強過百倍,從聲音出現到大隊人馬凍成冰柱分立兩旁,絕不超過三秒鐘。

    中央通道上,長發男子見着的是赤蠍攤在地面苟延殘喘的染血身軀。

     “SIR……”當中有人試圖辯解,卻在他的冷眼一瞥下,當場僵住舌頭。

     他不過接獲線報、中途離開去逮另一尾等級更高的毒蟲,怎麼他一不在就造反?這票烏龍警察的辦事效率真是差勁,沒有他監督就什麼都亂了?連直接負責的長官也敢在這節骨眼上休假,難怪這座島嶼的治安總是未見起色。

     另一方面—— “阿宇!” 終于被準許進入案發現場的尹飛,第一個念頭便是疾奔她的身邊。

     原以為應當有個久别重逢的擁吻或喜極而泣的感人場面,誰知迎接他満腦子绮想的居然是她毫無血色的臉龐!那個朝氣蓬勃、活力豐沛的耿玉宇呢?在哪?在哪呀?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知道她其實并沒有在兩人之間發酵出愛情的成分,也知道她心裡最在乎的其實是誰,她那粗線條的個性未能覺悟,他也自私地不咪破——因為他不在乎啊!有他喜歡她就夠了不是嗎?而她呢?竟忍心用這種方式逃避他? 急救人員将耿玉宇擡了出去,原想一路随行的尹飛卻因一個聲音停下了本來又急又促的步伐—— “對不起。

    ”歐陽逐淡淡的音調裡,卻内蘊着深切、無法釋懷的歉疚。

     一直自卑着,自身天性的怯斂平淡配不上她的晶燦耀眼,無關成績、無關才華;所以,對她的傾心,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收納在靈魂裡的某個角落。

    盡管她容易躁怒、破壞力又強,活脫是個神力女超人,可他就是一眼認定了她;沒能相守無所謂,他可以默默地看着她快樂就好——是呵,外人看來如此崇高的情操,在此刻對他來說根本毫無意義了!因為,他連最基本的維護她不受傷害也做不到…… “是你?”教怒氣沖昏頭的尹飛誤會了,以為她受傷是為了他;不由分說,熱辣辣的一巴掌“啪”地揮上他的左臉。

    “歐陽逐!你算什麼男人?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你幹脆去死一死不更好?” “尹飛!”歐陽還怒目橫眉地大喝。

    “阿JOE并沒有對不起你好不好?況且你不是以阿宇男友的身分自诩嗎?你不也沒盡到任何責任嗎?打算去死一死嗎?” 尹飛憤恨地将森冽的臉龐撇向一旁。

    慣有的驕傲讓他說不出口,他和她迹近名存實亡,她的意識裡満満地全是别人;她遲鈍,他亦不肯講肯。

     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對不起。

    ”心裡,好痛。

    到頭來,自己仍是無能至此。

     “道歉有個屁用?我看不起你!”他是不甘、是發洩。

     “吵什麼?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季疊穎以眼神制止尹飛脫軌的言行。

    “子彈隻是劃過阿宇的額頭,沒你們想得那麼糟糕。

    ” 而歐陽逐的神魂始終處在一種遊離狀态,直到一個淡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 “想讓自己變得更堅強嗎?” “什麼……意思?” 他怔楞地。

     “堅強到足以護衛心裡牽挂的人。

    ”長發男子莫測高深地望着他。

    上司既欽點他成為國際刑事組織“無限”裡某菁英小組的第一員,自也賦與分拔擢适任人選的權力;而他,正好挖到一塊質地上佳的璞玉了。

     驚險刺激的學期末于焉落幕。

    暑假後,正當歐陽還等學生幹部全升上高三受苦受難時,卻驚傳待役身分的歐陽逐休學出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