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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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求你——』她圓睜着雙眼,哀求着。

     回答她的,是「唰」地一聲撕破衣服的聲音。

     她年輕的身體随着泳衣的破裂,整個赤裸了,而且毫不保留的呈現在歹徒的面前。

    他的眼光更加淫邪了,一雙手像魔掌似的伸向慧楓的胸前。

     她希望她立刻死掉,但是她死不掉,歹徒一隻手用力的掩住了她的嘴,幾乎使她窒息,另一隻在她胸前不斷遊移着。

    十分粗魯的搓着、揉着…… 她想反抗,可是這時才駭然的發現已經失盡了力氣,隻有淚水從她驚悸至極的黑眼睛中,不停的流下來。

    羞恥與嗯心,占據了她整個的思維。

     在今晨之前,她再也想不到,守了十八年的清白身軀,竟會遭遇到這樣惡劣的摧殘。

    『不!不!』一股求生的勇氣終於湧起,她絕對不能放棄,眼看看他沉重惡臭的身體壓了上來,她奮力的掙紮着。

     『你找死!』歹徒發出一聲興奮的怒吼,用力在她頭上一擊,慧楓眼前登時一陣黑,然後就不醒人事了。

     *** 『慧楓,醒醒,江慧楓,求你醒醒!』 天在旋、地在轉,有人不斷的在拍着她的臉頰,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随着眼皮的眨動,與下肢撕裂破的痛楚,剛才那醜惡的一幕,又立刻回到面前來。

     『江慧楓——』俯視着她的,是一身濕的秦倫,那焦急的表情,使她一陣羞慚。

     天啊!發生了那種事,她還怎麼見人? 慧楓絕望的閉起了眼睛。

     『都是我不好!』秦倫難過得像是要哭出來:『我看你遊泳一直沒回來,就下去找你,沒想到,沒想到會發生——』 淚水從閉緊的眼縫中緩緩的滲出來。

     那股絕望更強烈了,整個的把她推進了谷底。

    她甚至不想再活下去。

    真的,她對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留戀。

     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她整個清白都被蹧蹋淨盡了,她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突然之間,令慧楓驚異的是秦倫抱住了她,隻隔着一層薄薄的毛巾。

     她吓得要推開他,但她又不敢亂動,毛巾隻是輕覆在她身上,萬一—— 『慧楓,我錯了!如果不是我的疏忽不會發生這種事,我要補償你!』他說的好認真,好專注。

     『不——』她從喉嚨中進出一聲低泣:『不!』 『對不起!慧楓,别哭,都是我不好,這一生由我來照顧你!』 『走開!』她哭出了聲,『求你,走開!』 羞慚與恥辱整個包圍住她,她不能思想,不能移動分毫,甚至,她不能——呼吸。

     被那個歹徒徹底侮辱過後,她的每一寸都是不潔的,都是肮髒的,更令人恐怖的是那全身痛楚得幾乎要撕裂的感覺。

     她要死了,對不對?她就快要死了。

    下賤與羞恥……的死了。

     『慧楓!』溫熱的東西,大滴大滴的掉在她臉上,她睜開淚水模糊的眼。

     『你哭了?』她恍惚的看着他。

     『讓我照顧你——一輩子!』他幾乎泣不成聲。

     她搖頭。

    秦倫卻不容許她再有搖頭的機會,用力地抱住她。

    『慧楓,看在老天爺的份上——』 在淚水中,她的唇被一個十分柔軟的東西覆蓋住,那麼輕、那麼柔。

     比冬天的香花還要輕,比天上的白雲還要柔;似乎要用這洗清她身上所有的羞辱。

     她在朦胧中承受着,幾乎不知身之所在。

    但底下又硬又濕的泥土地在提醒她,這是她的初吻—— 跟她的貞操一樣寶貴的東西。

     令人痛惜的是,這兩樣她最珍貴的寶物,都在她毫無準備的時候,一下子就被無情的奪取了。

    恨意像是吸血蟲般——進了她的心胸,同時停留在那兒。

     從此刻開始,對慧楓來說,天跟地都變了顔色。

     如果她要活下去的話……慧楓的眼神中出現了奇怪的表情。

     秦倫還在不斷的吻着地,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在這之前,他們還是點頭之交的陌生人,但這可怕的事件竟敢變了一切…… 為什麼——就偏偏是她呢? 今晨之前,她還在為飄渺的愛情在煩惱,但是,現在回頭看看,那時的她是多麼的幸福,所能感到煩惱的事,也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啊!她躺在又濕又硬的泥土上,整個人像是死了一樣。

     『能走嗎?』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倫終於下定決心扶起了地,『我們不能老待在這兒。

    』 她緊緊拉住那條蓋住胸口的毛巾,想到讓秦倫撞到剛才那麼醜陋的一幕,她就惡心,他一定——看到了她的全身上下? 『要不要我幫你穿衣服?』他遲疑地問。

     『把臉轉過去。

    』她咬住了牙,吃力的把地上的衣服拾起來,慢慢套上袖子。

     在這些機械性的動作中,她心裡隻有一個意念。

     ——被強暴了!被強暴了!慧楓大聲地在心中呐喊着,終於用手捧住面孔。

     天崩地裂的感覺,直到這時候,才這麼真實的降臨了。

     秦倫抱住她的時候,發現她流的不是眼淚,從嘴角慢慢滲出來的,是腥紅的血絲。

     她一雙原本柔美純潔的眼睛,此刻哀痛得駭人,仿佛人世間所有的屈辱、羞恥都寫在裡面了。

     *** 『吳嫂——』秦倫把門虛掩上,往裡面叫了兩聲,确定沒人在家後,才把靠在門上的慧楓扶了進來。

     這是慧楓有生以來頭一回進入男孩子的房間,但此時此刻,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好渴望有一張床能立刻讓她躺下,沉沉地睡去。

     她更渴望當地睡去後,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醒過來。

     秦倫先扶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拉開床罩,露出雪白的被褥。

     『我好髒!』她趴在桌上,痛哭了起來。

     『不!你不髒,一點也不髒,你隻是受傷了!』他奔過去,從背後輕輕地抱住她。

    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對某件事情有心痛的感覺。

    那「受傷」兩個字,重重的提醒了她的疼痛,在哭泣中,她感覺到那份痛楚又再度撕裂着她。

     『秦倫,』她輕輕地叫:『我不想再活下去了,怎麼辦?』 『不要說這種話!』秦倫似乎生氣了,用力抱直了她的上半身:『你沒有錯,你當然應該活下去。

    』 他在——責備她,是嗎?淚水重又奪眶而出。

    在羞恥的重壓下,秦倫那男性的溫暖,像一粒小小的種籽破土而出;但那也隻是感激而已。

    她閉起了眼睛,任由淚水亂流。

     『今天的事,請你不要告訴你父親!』她終於擡起了頭,接觸着秦倫清澈的眼睛。

     『他——』秦倫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有些張口結舌的。

    為了要逃避這個問題,他走到洗手間,去擰了兩條毛巾替她細心的擦拭着,果然在擦拭之後,她看起來好多了,至少紅腫的面頰,不再滿臉血污、肮髒…… 『無論如何,盡可能的瞞着他。

    』她說。

     『慧楓,』秦倫把她扶上床後,突然在床頭跪了下來:『請你相信我,我一定,一定——』 『什麼都不要說了,』她疲倦的搖搖頭!『有棉花嗎?去拿一點給我,我又流血了。

    』 『有,我到樓下去拿!你躺着,我馬上就回來。

    』他匆匆關上門,跑下樓。

     糟了!他才一下樓,全身的血液卻一陣冰涼。

    父親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麼?』秦德言一雙淩厲無比的眼睛望着兒子。

     『沒有啊!』 『是嗎?』秦德言仔細的打量着他,突然生起氣來:『還在強辯,你看你一身的髒,不但髒,球鞋上還有血——』 『我——』 『發生了什麼事?』秦德言平日絕少這麼粗率火氣的,但看情形,他是真發怒了,今天不弄個水落石出,他是不會罷休的。

     『真的沒什麼事!』秦倫慌了,經方才那一折騰,他的心情本就沉重無比,再遭受父親的斥責,他連圓謊的餘地都沒有。

     『我不信!』 『爸爸!』秦倫的臉色也變了!『您怎麼可以不相信我?』 『為什麼不可以?剛才你在跟誰說話?』 『同學!』他呐呐地。

     『既然有同學上家裡來,為什麼不早說?』秦德言的臉色比較和緩了。

     『我——』 『你的那位同學方才在哭,對不對?你到底在外面惹了什麼禍?』 『我真的沒有,爸,您誤會了。

    』他從脊背流下滿身的冷汗。

     『不管是不是誤會,我都要上去看一看。

    』 『爸,您不能。

    』 『你怕什麼?如果不要我上去看也可以,但别吞吞吐吐的,把事實真相告訴我。

    』 『爸爸!』秦倫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奇怪神色:『您問我在怕什麼,我也想請問您:您在怕什麼?』 秦德言沒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