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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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粹欲念的需索,花點錢随時随地得以交易。

    那不會是他想要的。

     放了她吧!這種女人他要不起,也不能要。

     「留你在身旁,我的未婚妻不能諒解,其他的女孩也不願和我交往,你說怎麽辦?」他點起一根菸,眼底迷離得教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想法。

     雩娘急死了,「敵人」近在咫尺,他竟還燃菸自曝藏身之處,不擺明了要自投羅網嗎? 「所以……我是您的累贅?」這一刻,雩娘什麽都明白了,唐默不想留她,她必須自尋生路。

     瞧她小臉蛋滿是哀愁,唐默好不容易築起的壁壘又将功虧一篑,這個像古畫裡走出來的女人,就是有本事弄得他心神大亂。

     「現代社會不比古代,三妻四妾是不被允許的,任何男人身旁均隻能擁有一個女人,一個叫做『妻』的女人。

    」這樣暗示得夠清楚了吧? 「所以……唐先生一旦娶了鄭小姐,雩娘就必須離開?」她很無辜地悲傷著,完全沒連想到橫刀奪愛、取而代之這些「天經地義」、為法律所允許的正常行為。

     唐默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好想K她,怎麽辦? 「沒錯,所以你還是盡早有個心理準備。

    」氣死人了,他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麼遲鈍的人。

     他捺熄菸火,轉身大步走回座車,發動引擎,朝市區絕塵而去,留下雩娘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

     她又說錯話了嗎? 怎麼她的小王爺會變得喜怒無常,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呢? 别墅前的人潮,大概因為等不到當事者出面,漸漸的散了。

    鄭依霖猛按了一陣子電钤,屋裡仍沒丁點動靜,氣得她破口大罵。

     「你們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的。

    」 雩娘将她威吓的語句全部聽進心裡邊,她知道她是非走不可的。

     夜幕很快圍攏上來,臘月的白晝奇短,一回眸已然燈火輝耀,處處涼意。

     屋裡很暗,她沒開燈的打算,昏暗的天光讓她更由日在,更能适應。

     拾級上了二樓房間,她藉著微弱天光環視左右,沒有一樣東西是她的,唯獨牆上的長劍和懷中的玉佩。

     既然空手而來,自當孑然離去。

     挽起長發,提著寶劍,走過落地長鏡前,她遲疑地伫足了下、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書懷說她不可以拿著長劍到處跑,會被官差捉去坐牢的。

    這兒的人真奇怪,法律條文多如牛毛,這也不準那也不準,管的全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

    客廳那台叫電視的籠子裡,成天有人打打殺殺,他們怎麽不去管? 氣憤歸氣憤,她還是從善如流的把寶劍留給唐默作紀念,那隻玉佩則仍揣在口袋裡。

    不能長相厮守,起碼可以睹物思人。

     穿不來短窄裙,她挑了一件長褲,配上唐默借她的寬大襯衫,将自己大肆易容喬裝一番。

    在她們那個時代,女子離家出走,最安全的裝扮就是女扮男裝,如此才不會引起盜匪賊徒的觊觎,徒然飛來橫禍。

     一切準備就緒,就差那頭長發了。

    她端立鏡子前,咬咬牙,拾起利剪,咋咛咋叽!剪成參差不齊的五分頭。

     橫豎她爹娘早已仙逝,沒人會怪她不孝的。

    這樣「不倫不類」的,夠像現代人了吧? 喬裝的工作頗耗時,床頭櫃上的液晶鬧鐘已顯示九點三刻。

    雩娘望著自己明明滅滅晦暗不清的身影,無限悲涼,像個淪落人間的可憐仙子。

     唐默還沒返回,連電話也沒打。

     雩娘在桌上留下一張字條。

     唐先生:雩娘在此向您道别,很對不住叨擾您如此之久,更謝謝您寬厚相待。

     關於日裡您問的那樁事兒,雩娘當著您的面不敢回答,趁此機會表白心迹、是的,雩娘的确十分在意,也罪該萬死地衍生了非分、之想。

    唐先生我…… 寫到這兒,雩娘再也寫不下去,她不能縱容自己這麽恬不知恥,於是匆匆在信箋下方簽了名字,便推開後門走了出去。

     夜風冰寒,一古腦的鑽進她的衣袖,害她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很快地,她又來到這令她心焦慌亂的大馬路上。

     她不安地,把心一橫又躍上屋頂,樓房、大廈、碩大的市招,她輕易地一一躍過,健步如飛。

     幸好是晚上,行人不太在意,以為她是台電員工、修電線杆什麽的,也不去加以理會。

    這年頭誰也不相信「輕功」這東西,随便用腳闆想也知道,她八成是綁了繩索等安全備配,總之,當她是凡人就對啦! 雩娘無處可去,身上也沒錢,除了書懷,她在文明人的世界還來不及交任何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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