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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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至她可愛的肚臍眼。

    倒湧逆流的血液灌入他原已充血的眼,那兩粒被欲火深深折磨的瞳仁,變成深不見底的黑潭。

     「跟我在一起很危險,知道嗎?」他的定力并不是每天都這麽好。

     雩娘荏弱地點點頭。

    坦白說,她并不怕他所說的「危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她會義無反顧地獻上自己,因為她原來就是他的——她的心和她的人。

     「怕不怕?」他是追捕溫馴綿羊的獵人,明知殘忍,卻身不由己。

     「不怕。

    」雩娘真是老實得可以。

    晶晶亮亮的秋瞳,眨著懵懂的清純,和不谙人世的天真浪漫。

     「為什麼?」他的眼如炬,癡纏著她柔軟的身。

     「因為奴——呃,我,我早已是你的人,在十三歲那年,我爹将我賣入怡親王府的時候……」 他明白了,她不怕、她願意都隻因一派愚忠,和情感、愛欲無關。

    這女人嚴重灼傷了他高傲的自尊。

     「你到樓上睡吧!明天我會教人把客房打掃乾淨。

    」他并非完全沒有人性的掠奪者,雩娘的坦承令他意興闌珊。

     他不要讓自己變成一個施暴者。

    和不愛自己的女人做愛,與施暴者何異? 「我來打掃就可以了。

    」他忘了她就是女傭呀!雩娘婉約地一笑,該死地又觸動他剛剛才澆熄的烈火,收攏回來的理智立刻潰不成軍。

     他如臨大敵的放開她,背過身子拉開彼此的距離。

     「随你。

    我現在要到書房整理一些文件,你可以上樓先到我的房間睡一下。

    」 「不麻煩了,我睡這兒也很舒适。

    」雩娘腦中塞滿八股的傳統尊卑觀念,無論如何不敢僭越到他房裡休憩。

     「羅唆,叫你去你就去。

    」唐默的怒火源自於對她不可遏止的想望,她再不趕快遠離他的視線,就很難保證他不會有邪惡的念頭。

     「是。

    」雩娘真是衰呆了,每個人都愛吼她,但錯的又不是她。

     迅速扣好衣服上的鈕扣,她兩手環住胸口,輕巧地拾級上了二樓。

     唐默始終背轉著身子,擔心一個不小心,剛才的忍抑又将功敗垂成。

     雩娘戰戰兢兢地走進他私人的聖地,訝然於這房間有别於屋子其他地方的整齊素雅。

    床鋪正中懸著一幅王維的水墨畫,對面牆上則張挂著不知名的西洋油彩圖。

    兩個原本格格不入的作品,放在這樣的空間裡,卻協調極了。

     她不敢大著膽子去審視卧房裡的每樣東西,每樣東西對她而言都是禁忌,包括唐默的床。

    她輕手輕腳地将自己擺到彈簧床上,被褥裡猶有馀溫,散發著一種奇詭的動情激素,侵占她仍屬少女的芳心。

     雩娘無法明白,自然更不能預測自己究竟陷入一個怎麽樣的境地。

    她把生命交付給唐默,他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由於白天過分疲累,而今全然松馳的安心,使她很快地沉沉入眠。

     宣到确定雩娘應該不會再來考驗他的定力,唐默才怅怅落落地蜇入書房。

     盡管坐在書桌前,堆積如山的案子等著他審閱,他卻了無工作的情緒。

     她睡了嗎?會不會又作噩夢了? 唉!他根本阻絕不了對雩娘的绮思妄想。

    這個神經兮兮、傻氣十足的女人,她憑什麽騷擾得他浮躁異常? 為了摒掉惱人的思潮,他起身打開窗戶,新鮮的空氣或許可以讓他冷靜拒絕誘惑。

    意外地,他發現樓下圍牆外,有個賊頭賊腦不斷往屋子裡伸長脖子的男子。

    唐默迅即扭熄案前的枯燈,再倚到窗邊看個仔細。

     那人一百七十公分左右,一身牛仔衣褲,樣子相當眼熟。

    可惜天光不足,沒能看出他的嘴臉,但唐默可以确定,他一定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他的目的是什麽?錢?重要資料?!還是……小雩?為什麽會想到她?唐默也說不上來,隻是隐隐約約覺得那人應該不是小偷,而是…… 不及往下細想,他已操起牆邊一截長棍來到主卧室。

    不驚動警方、私事私了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自負倨傲的相信,他解決事情的能力遠勝於那些所謂的執法人員。

     雩娘睡得很甜,他沒打算吵醒她,隻輕巧地踱到窗前,咦?那人不見了! 他探出頭再看仔細。

     好家夥!企圖攀牆而入?唐默冷笑一聲,将三尺馀長的棍子,淩空擲下——「啊!」高挂在圍牆頂端、還來不及跳下的夜賊,應聲跌落地面。

    這一跤 似乎摔得滿重的,掙紮了半晌才蹒跚爬起,驚恐萬分地仰望二樓窗台,見唐默岸偉的身軀昂藏而立,即刻吓得落荒而逃。

     「誰?」雩娘畢竟是名練家子,方才那聲驚呼馬上将她從睡夢中擾醒。

     「一名小毛賊,已經逃走了。

    」唐默拉上紗窗,盡量将目光瞟向别處不去看她。

     「可惡,我去把他捉回來。

    」她家小王爺的宅邸是如何高貴神聖的地方,豈容毛賊自由來去?零娘霍然起身,護主心切地想躍窗而出。

     「就穿這樣?」是她逼得他不得不正視她的存在。

     「呃……」這身「清涼」裝扮,的确不适合緝捕盜賊。

    雩娘腼腼地綻出她甜死人不償命的招牌臉。

    「我一時心急倒是忘了。

    」 唐默扭開立燈以後,她姣好的身段益發無處遮掩。

    雩娘紅著臉蛋兒趕緊躲回被子裡。

     「安心睡,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

    」才僅僅一晚,他就被她搞得七葷八素,往後呢? 他能忍耐多久,十天?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