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惡人磨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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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冤,真恨不得對準胡一帳後腦勺狠狠踢他兩腳,目光到處,卻發現胡一帖蹲坐在火堆旁邊,兩手撒在抽筒子裡,正閉着眼睛,一沖一沖地打盹兒,竟已經睡熟了。

     蘋兒氣得暗罵了一聲,繞過火堆,在一根石柱旁坐下,默默尋思脫身之策。

     尹世昌眯着一雙肥眼,無限同情地歎口氣道:“可惜這樣花朵般的美人兒,為什麼偏偏生在韓家堡呢!” 蘋兒隻作沒有聽見,眼波流轉.偷偷打量這座城樓的出入路徑,結果卻大為失望。

    敢惜這城樓不但建築十分堅固,前後都是七丈多高的城牆,唯一可供脫身的,隻有左右兩道通門,此地卻被尹世昌和呂不歡分别堵住。

    别說自己雙肩穴道受制,就算沒有,也決不可能沖過兩人的截擊,即使能夠沖過,要想擺脫追趕,成功的希望也很渺茫。

     先前在面店裡,她已經目睹過尹世昌出手的辛辣狠毒,再看呂不次那張陰沉的馬臉料想也非易與之輩,萬一脫逃不成又被他們捉回來,那後果一定更糟。

     忖度形勢,實不宜輕舉妄動,那麼,隻有寄望海雲早些追蹤尋來了,以他的機智和武功,必然可以制服兩個魔頭,援救自己脫險。

     可是,他怎麼還不來呢?莫他找不到追尋的線索?莫非另外遭到其他麻煩?現在他在何處?他知不知道自己被仇人劫走了?蘋兒想得太多,心亂如麻,眼巴巴隻盼海雲趕快來到,偶見夜風吹動樓門棉絮,就會心裡撲通亂跳,以為是海雲尋至,片刻不聞動靜,又氣餒又灰心,認為海雲水遠不會來了。

     忽然一陣“踢踢啦啦”的腳步聲,由城牆下面一路響了上來。

     蘋兒精神陡地一振-一這深夜中突來的足音,不是海雲還有誰?她一挺腰肢正想躍起,尹世昌已經從木桌上翻身落地。

    沉聲道:“坐着别動,也不許出聲。

    老二,去看看來的什麼人?” 呂不歡剛要出去,卻聽樓門外傳來一聲長歎,一個沙啞的嗓音吟道:“腹有千鬥才,腰無半文錢,為覓詩與酒,典去裘和棉,甯舍東屋暖,獨對北風寒,佳句吟成後,卻向何處眠?” 尹世昌眉頭皺了叛,輕曬道:“原來是個沒處投宿的窮酸。

    ” 呂不歡道:“這酸丁撞魂撞到城頭上來,隻怕是他的壽限到了。

    ” 尹世昌笑道:“說的是。

    這就叫‘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自投來’。

    老二,咱們兄弟就做一次好事,讓出半席之地,請他睡個、覺吧!” 呂不歡點點頭,瘦長的身子一幌,疾然穿門驚了出去。

     蘋兒聽出那沙啞的嗓音不是海雲,。

    心裡不禁有些失望.暗想道:這入真是倒黴.什麼地方不好去吟詩.偏偏要到城牆上來……心念未已,人影微閃,呂不歡已經去而複返。

     在他肋下,根夾着一個衣衫破舊的中年書生.年紀大約三十出頭,白慘慘一張臉,瘦伶冷一身骨,鸠形鴿面,落拓不堪。

    瞧那弱不禁風的模樣,真令人耽心他會被呂不歡活活夾死。

     那書生分明已吓傻了,兩眼直翻白眼,張着嘴巴不停地喘氣但手裡卻緊緊抱着一把酒壺。

     呂不歡一松手,“蓬”他一聲将那書生摔在地上,寒着臉道:“酸丁好雅興,竟獨自一人坐在城上飲酒吟詩哩!” 尹世昌道:“是會家子嗎?” 呂不歡搖頭道:“會個熊。

    小弟一伸手,就像抓小雞似的捉來了。

    ” 尹世昌聳肩吃吃而笑,調侃道:“罪過!罪過!對待咱們下一屆的新科狀元,老二太沒有禮貌啦!”一面笑,一面邁動兩條肥腿,搖搖擺擺向書生走去。

     那書生急忙退縮到牆角下,顫聲問道:“你們都是什麼人?我并沒有開罪你們啊!” 尹世昌笑道:“是的,你根本沒有開罪誰嘛!隻可惜你坐錯了地方了。

    ” 書生道:“這兒是城牆,又非諸位的居家内宅,我怎會坐錯了地方呢?尹世昌道:“不錯,不錯,這兒本來是城牆,你本來随時都可以來坐的,别說坐,你高興躺下睡覺都可以,怪隻怪咱們不該比你先來一步。

    ” 口裡說着,人已走到書生面前,一伸手.抓體那書生的發髻,将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那書生臉色由白轉青,嗫懦道:“你…你要幹什麼……” 尹世昌就着火光,把書生仔細打量了一遍,忽然露齒笑道:“閣下等姓大名?” 書生道:“在下姓……姓盛…草字彥生。

    ” 尹世昌輕哦一聲,道:“原來是盛相公。

    ”順手拾起一截斷木“啪”的插入石牆内.竟将書中的發髻,挂在那斷木樁上。

     那姓盛的書生人本瘦小,這一來,就像一條風幹的鹵魚,挂在牆上再也無法動彈了。

     尹世昌笑容可掬地問道:“盛相公,聽說你們讀書的人,為了金榜題名,刻苦用功,曾有‘頭懸梁,錐刺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