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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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年五載,準飛黃騰達。

    ”林玫雪愈是瞧李富凱,就愈是覺得他順眼得緊,根本聽不進衆家姊妹說上一句不中聽的言語。

     “是啊!玫雪,聽你這麼說,我也認為他面帶貴相。

    羅敷能幹,也真是會挑丈夫哦!你好福氣喲!女兒嫁得近,又招了個半子進門。

    ” 婦道人家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往返交流唱和著,便壓下衆人的斐短流長。

     儀式結束後,李富凱還是挽留住羅家大大小小的親戚,至羅曼先行預約好的飯館慶祝一番。

    這一請也得要四桌。

    教羅敷擔心的拉著他的白襯衣袖,在他耳邊低語:“喂!你别淨是擺闊,量力而為吧!” 而他對羅敷的警告隻是報以微笑,應了一句:“守财不施,謂之錢奴;我有一筆小積蓄,這四桌吃不垮我的。

    ” 一頓飯吃完,當羅敷氣喘籲籲、遠遠的跟在李富凱身後,踏上曲折迤逦的坡道,逐漸趨近一幢傍著山腰而築的大圍牆時,喜不自勝,以為新家就在不遠處。

    等到她面對已然深掩、紅漆斑剝的大鐵門時,反倒被這荒涼、殘敗的外觀給震懾住。

     這堵厚牆高約兩公尺,是以平滑的大理石堆疊而成,除了藓苔類的青苔順著石縫而居外,沿牆而下的紫爬藤與彎彎斜揚的千紅九重葛,依戀似地攀布在牆緣上。

    如擎天柱的橡木及玉蘭花樹沖出高牆、直指穹蒼,其傲氣臨空、藐視山澗,彷佛在向世人矜誇不受空間阻隔的本事,于是蒼郁茂密的樹枝交錯糾結于圍牆之上,無形之中又形成另一環厚實的綠牆。

     清爽的空氣中飄著淡雅的香氣,是桂花! 羅敷伫立門前,仰望頭頂自牆緣露出的一株大樹,滿滿樹枝結實累累,一粒粒嬌憨低垂、粉紅誘人的蓮霧,正随著和風韻動,好像在跟她打招呼似的。

    羅敷擡起手遮著眼,藉以抵擋那穿刺枝縫隙而長曳直下的光線,其金芒熠熠然,閃爍舞動不止。

     她忍不住的問了:“這是你家?” 他從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在她耳際輕吻了一下,低語:“不是!這是山坡道,破牆裡面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才是‘我們’的家。

    ”他松開她,從西裝褲内掏出鑰匙,将之插入業已生繡的鎖孔。

     當門吱嘎一聲地被推開後,映入眼簾的景物又推翻了羅敷既有的假想,她以為将看到的會是花自凋零葉自殘的枯敗光景,及殘垣裂瓦的房舍,但是牆裡的房舍并不破,不過就是怪形怪狀了點。

     “它”是一幢純白的雙層西式樓房,二樓有三扇大落地窗,窗前的陽台是以雕花镂空的鐵欄杆圍繞,其間還擺設三組桌椅可供人坐卧。

    顯而易見地,這屋子被重新粉刷過了。

     “那是什麼式的房子?”羅敷指向鋪著鵝卵石長車道盡頭的房子。

     “什麼式都不是,我管它叫雜式。

    ”他遠眺著房子回答她,并舉起一臂開始解釋,“二樓的落地窗是法式,陽台卻是英式,正門上端的圓形屋頂是巴洛可式,搭建用的石材是羅馬式,總之它什麼式都不是,這麼不入流的房子當然叫雜式了!”李富凱侃侃而談,話氣中雖帶輕視,但是還是隐藏不了那份憐惜,“這房子雖蓋得牢固,但原設計的人沒什麼概念,随便從書上亂指一氣就造起屋子來了!” “有這種設計師嗎?” “他大慨隻有五歲大的智商吧!”他性感的唇似有若無的牽動,然後牽住她的手,想扳過她的身軀,要将她擁入懷,哪知羅敷的注意力在瞬間又被别的玩意兒吸引,二話不說地又鑽出他的手臂,教他愕然撲了一個空,隻捉到她虛無幽缈的清香。

     “哇!好多遊樂設施,蕩秋千、翹翹闆、地球儀、搖搖椅。

    這裡以前一定住了很多小孩,這是誰的房子?”她小跑步上前,坐上秋千,輕輕以足踮地、來回搖擺。

     “一個親戚的。

    ”他無奈地來到她身側,為她搖起秋千,心中所惦記的事可比蕩轍千這回事來得刺激有趣多了。

     “租金貴不貴?”羅敷吃力的舉足摘掉了高跟鞋,光著腳丫子臨空晃動。

     “他挺富裕的,沒收過我半毛錢。

    ” “你去歐洲時,我會不會被趕出去?”羅敷擔心的問著,坐正身子。

     “這你不用擔心,我想他還不至于會那樣做。

    ”他仰頭檢規秋千的鐵軸及鍊子的接合處。

    “這秋千太舊了!鐵杆及鍊軸都鏽得空了心,得整個換掉,沒換掉以前,你别再一個人坐著玩。

    我們進屋去吧!” 他朝她伸出大手,羅敷擡起眼,猶豫一下才把手放入他掌中,任他拉起自己的身體。

    不待她站穩,他忽然地攬腰便将她抱起。

     羅敷驚呼了一聲,拎著鞋子的手在半空中揮舞,另一隻則緊揪住他的襯衫肩頭,過了兩秒才驚覺地松開手,任他抱著自己走向白屋。

     羅敷不知所措地問:“你晚餐要吃什麼?” 吃、咬、啃、舔一個飽受驚吓的新娘!他咬牙在心底說。

     但他保持緘默,等要跨進屋前才說:“我中午吃撐了,恐怕到明天大概都會沒胃口。

    除非你又餓了?”他試探地問,并瞥到她緊蹙的眉頭。

     “不……我隻是問問罷了!”羅激将下颔壓低,結巴的回答他。

     他挑起眉,不予置評,隻是抱著她進屋。

     今夜有得瞧了,大概得玩起捉迷藏的遊戲! 今夜的确是有得瞧。

     為了安撫她以便松弛那份緊張,他倒了些酒遞給她,她連聲拒絕都沒吭,就将黃湯一口灌下肚。

    結果他微醺的新娘便帶給他最難忘的一夜,真正地讓他體驗到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真谛,他甚至連萬金都肯抵出去。

     這個意外太完美了,完美得讓他有如置身夢幻王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