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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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一個弱點──最怕自己所關心的人使出“動之以情”的招術! “我夠正經了!你每次都來這套,以這種方式暗算我!” “因為我屢試不爽!”李介磊也不否認。

    “富凱,你父親與我不合,所以他才帶你母子倆移民瑞士。

    你雖沒在我的屋檐下長大,隻在寒暑假才難得回來一趟,但我從沒少疼你一分,竭盡所能的想彌補一切──” “這些都老掉牙了,你非得三天兩頭這樣回鍋講古嗎?” “你别打岔!我現在要說的事是我這些年來一直不敢面對的錯誤。

    ”老人走向沙發,坐了進去。

    “雖然富榮受寵,但卻認為是你奪走了他媽媽,再加上你那些姑姑的挑釁,他更是恨透了你。

    我也知道你不想回來,因為富榮總是對你頤指氣使,其他人也總是偏心袒護著他,這些我都看在眼底。

    我很欣慰你爸爸把你教得如此成才,比起我來是好太多了!” 李富凱蹙眉問道:“什麼意思?” “你父親和我之間的關系一直是不成熟的互相較勁。

    他走時曾不顧你母親的反對,和我達成兩項協議。

    我告訴他,就要我放他出去闖天下,就得留一子給我做接棒人,另外是讓你每年回國兩趟,這樣才可以顯示出誰才是那個管教有方的人。

    老天明監!我這老頭是輸得一塌胡塗,甚至沒機會跟他和解。

    ”老人說到此,眼眶已是溢滿懊悔的淚。

    “與富榮相比,你有主見多了,更不為人擺布。

    七年前,我與丁通謀在表面上雖是老交情,但骨子裡卻是爾虞我詐的,但我年事已衰,玩起手段也力不從心了。

    明眼一瞧丁通謀想藉瑷玫來控制富榮,我也有自私的一面,不願見他得逞,為了鞏固我的一片産業,便眼睜睜讓富榮娶丁瑷玫,造成你對他們的恨,讓你在恨中求生存,就是想引出你報複的念頭,不去成為丁通謀打擊我的工具。

    所以你該恨的人是我,是我這個愚昧、智昏的老頭,不是瑷玫!” “往者已矣。

    這些都是過往雲煙的陳年舊事,你再後悔也無濟于事,既喚不回你兒子,也救不回我老哥;我也沒恨過你,我如果留有那麼一絲恨的話,根本不會待在參石。

    ”李富凱憤慨的想将話題一筆帶過。

     “那麼原諒瑷政──” “再提她一句,我就離開參石。

    ”李富凱的脾氣又冒上來了,他咬牙切齒的警告老人,“你要我再讨房媳婦、生個曾孫,我會讓你如願以償,但若要我走回頭路,去娶富榮的寡婦的話,抱歉!那是癡心妄想!” “你說啥?”老人強壓下喜悅,不動聲色。

     “你耳聰目明,知道我的意思。

    我說過會給你讨房孫媳婦,但規矩由我定,你若敢插手攪局,我會讓丁通謀來接手你的産業,姑且看看我有沒有這份能耐!”他說著走進休息室,五分鐘後換了套休閑裝出來,不瞧老人一眼便跨出了辦公室。

     老人盯著孫子的背影,喃喃自語:“你當然有,但你不會!” ※※※ 李富凱大跨步的走出辦公室,全身蘊藏的那股氣勢磅礴的怒火,正冒著殺氣騰騰的白煙,直貫上他的腦門頂。

    而此刻坐在門口的鄭月美,因為先前沒來由的挨罵已是吓得涕淚漣漣,這回見他又憤怒的出來,更是驚得跳了起來。

     面罩寒霜的李寓凱将雙掌抵在鄭小姐的辦公栗前,冷酷的警告她:“你坐好,别動。

    ” 可憐的秘書隻得強按捺下委屈,點頭滑進了自己的辦公椅,哽咽地縮在一端。

     “你給我拉長耳朵聽清楚,我最恨受不起驚吓又膽小如鼠的秘書。

    你趕快把淚給我收回去!” 鄭秘書一迳點頭努力控制住淚,強抿微顫的唇,安靜坐在原位盯著火冒三丈的年輕總裁。

    當初她知道一表人才的總經理要從瑞士回來時,高興得不得了,總是企盼著能吸引他的注意。

    但才三個禮拜,她就發現他有四件事絕類離倫、冠蓋群英。

     第一,他酷呆了! 第二,他很會罵人,損人的字眼兒從不帶髒字。

     第三,他也很會釘人,凡是被他釘過的人,一定是死死地平貼在牆壁上。

     第四,兇歸兇,他信賞必罰。

     “很好!克制力不差。

    這表示你還不是一無是處的花瓶。

    薪給酌加百分之十,即日生效!”說完扭頭就走,留下一臉訝然、怔忡的鄭秘書。

     李富凱趕著在五點前離開這幢大樓,以防又遇上那個千古罕見、令人發狂的“鄰家女孩”。

    他一跨進電梯,命中注定的新任受氣包,在電梯停駐四樓時,便跳了進來。

     他正雙臂抱胸、右肩斜倚在明鏡上,閉目養神。

    不料一個驚呼打斷了他的調息,也摧毀了他所剩無多的定力。

     “李富凱!好久不見,我以為你失蹤了。

    ”是羅敷天真可愛的聲音。

     他不耐煩的撐開眼皮,厭惡地掃瞪了對方一眼,冷眼打量她眉清目秀的臉龐。

    然而此刻的他隻想獨處,沒心情跟人噓寒問暖。

     “羅嗦!”他狠狠丢出一句話,換了一個站姿,以手抵住牆。

     羅敷不以為忤,關心的問:“怎麼了?挨上司的排頭了?” 正好相反!他在心裡嘀咕著,不想張嘴說話,免得傷了她。

    但是她很不懂得察言觀色、又非常不識趣,就憑這兩點,她絕對構不上勝任高級主管秘書的條件,她跟著安先生做事,實在是天靈靈、地靈靈的一對工作搭檔。

     “别這樣闆著臉,告訴我嘛!我們一起把那個罵你的人損回去,罵得他狗血淋頭、傷口長瘡。

    ” “你是誰?好煩人!”他強忍怒意,但仍冒出一句話。

     羅敷錯愕地彎下腰,向前傾,輕語:“你吃錯藥了?我是羅敷啊!” “羅敷?怪裡怪氣的名字。

    ”話才脫口而出,他便後悔了。

     他傷人的話猶如冷水澆頭,教羅敷清醒了一半,馬上打直身子,泫然欲泣的表情才剛襲上臉龐,兩滴淚就不争氣地奪眶而出,紅紅的雙唇亦是一抿地往下撇。

    不僅二十五年來的委屈,甚至連後半輩子的委屈都由心上冒出。

    此刻的她不隻讨厭眼前的男人,更埋怨她的雙親沒給她起個好聽又優雅的名字。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