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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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貼理智,沒有女人能否定他完美的條件;而以淮,卻是那種即使他有一百個缺點,你還是無法自制地被他吸引的那種男人……。

     她上網路,不由自主地找尋更多關于伊露瑟拉——那個小島——适合渡假島嶼的資料。

     葛雷格城,遍植鳳梨,十二月的強卡努慶典,一個緣自當年非洲奴隸的假期,終于自由的假期……。

     自由自在的慶典,自由自在的島……似乎在那座島上,人終于能順遂自己心意地惬意生活。

     她用印表機印出一張島上鳳梨節的圖片,陽光、藍天、自在歡樂的人……然後用硬紙闆裁出一個相框,放在電腦旁。

     “語瞳,交錢!” 而雅忽然在她身後出現,手心向上,理直氣壯地向語瞳要錢。

    語瞳的視線從伊露瑟拉中拉回來,不解地看着而雅—— “你忘啦?上次說好周休二日找地方去渡假的呀!北海岸的飯店都訂好了,一人兩仟八,交錢來。

    ” 渡假?好像有那麼一回事。

    語瞳翻翻皮包,早上剛巧放了三仟塊進去,全部掏出來給而雅。

     “收錢找錢,煩死了!”而雅翻着皮包找零鈔,抱怨着。

    “殷以淮殷慕淮臨時都說要去,連帶就多了一堆女生也要去,累死我了!” 語瞳一楞! “他們都要去?” “是啊。

    ”而雅朝她眨眨眼笑笑,跟着就去向其他同事收錢了。

     語瞳懂得而雅眨眼的意思——殷以淮,而雅的偶像。

     以淮要去,慕淮也要去,到時說不定搞得一團亂。

    她要躲以淮,是不是不要去算了? 正思考着,背後有人說話—— “咦?而雅不在?” 她整顆心倏地提上來!太尋常的一句話,沒有任何特殊意義的一句話,語瞳可能一天聽上幾十次這種話,但卻不像此刻那般讓她震動。

     “而雅……不在位置上,你找她有事?” 語瞳有氣無力地轉過椅子,仰頭望進一雙黑夜般的眸子。

    她像霎時走進漆黑不見五指的夜幕中,迷失了! “她要我來交錢,奇怪,自己跑哪去了?” 以淮拉開而雅的椅子,自然潇灑地坐了下來,暫時沒有離開的意思。

    語瞳忽然懂了,以淮來找而雅隻怕是借口,來找她才是真的吧? 語瞳暗暗咬牙,她必須維持正迅速消退的理智;她勉強自己移開視線,不去正視他那雙具有穿透力的眼睛、性感而揶揄的薄唇。

     “你等一下,而雅應該很快就回來。

    ” 她強自鎮定地說,想把椅子轉回去面對辦公桌,然而以淮長腿一伸,卡在語瞳與辦公桌之間。

    她轉不回去了。

     “你在躲我。

    ” 迷人的嗓音,吐出來的話卻是平平淡淡,語瞳聽進耳裡心裡一陣悸動,她飛快深吸一口氣,替自己呈半癱瘓的腦子添一點氧,本能地說謊: “我沒必要躲你!” 他端詳着她,穿透似的澄澈眼眸中泛起冷冷嘲弄: “殷慕淮叫你遠離我吧?是不是?他把我說成是無惡不赦的大惡人沒有?” 他猜到了。

     語瞳無言以對,拍開他卡在椅子與辨公桌之間的長腿,一言不發地面對辦公桌整理桌面。

    她幾乎可以想見以淮現在臉上的表情,必是森冷失溫,冷淡得像是受了傷害。

    他會因為這樣而受傷?這會讓他覺得受到傷害?除非,他對她也有着相同的異樣感覺。

     這樣的想法讓語瞳怦然悸動,不敢再想下去,也益發開不了口。

     隔了半晌,以淮說話了,他淡然說: “我下星期回美國。

    ” 語瞳沒料到他說的是這個,楞了楞,未經思考便說出來: “忽然決定的?” “我走了不是很好?”他譏嘲地笑笑,站起身來走到語瞳的身邊。

     “你可以當作從沒認識過我這個人,慕淮也不必緊張個半死了。

    隻不過……。

    ” 他的視線忽然落在語瞳電腦旁那張伊露瑟拉的風景。

    他微微一怔,情緒似乎起了波蕩。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那張圖片,别有寓意地說: “不管怎樣,我的某個部分,已經被你留在生命裡了。

    ” 語瞳大驚,反射動作地一把蓋下那張圖片,然而這麼做卻隻是欲蓋彌彰,當下她又後悔起來,恨自己竟在他面前手足無措。

     所幸以淮不曾繼續追讨那張圖片。

    語瞳設計的那個紙相框是雙面的,一面放上了伊露瑟拉的風景,另一面則随便擺了張雜志剪下來的攝影作品,上頭是兩個嘻笑的小孩。

    以淮拿起相框,卻隻是注視着那兩個充滿純真笑容的小孩。

     “有時候覺得,當小孩的時候真是最快樂的了。

    ”他若有所感地說。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完全沒有多餘的顧慮,隻要看見喜歡的人,也會毫不猶豫地向他展露情感。

    ”他把相框還給語瞳,微微一笑。

    “如果我們都能像小孩那麼單純,那就好了。

    ” 單純是很多人的夢想,可也隻能是個夢想。

    語瞳怔怔地從他手中接過相框,仍然不發一語。

     “幫我把錢拿給而雅好嗎?”以淮從皮夾中掏出幾張鈔票,放在語瞳桌上,不再多言,轉身走了。

     語瞳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胸口矛盾、複雜地拉扯着。

     她眼中似乎到處都是以淮的影子,雖然他已離開,然而所有的影子碎成了粉末,漫天飄灑着,把她包覆在裡頭。

     她到底該拿這個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