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 五毒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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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舉手肅容道:“桑少俠,請!”小蛇向口一送,“嚓”地一聲,競活活将一顆蛇頭咬落下來,倒轉蛇尾,讓那一滴滴烏黑蛇血,注人酒内,然後擲了蛇屍,舉杯一飲而盡。

    桑瓊心裡直打鼓,本待依樣胡蘆,又怕大意失手,被那毒蛇咬一口,有心裝傻不動,又實在丢不下這份面子。

    正為難,身後那名青衫人已探手挾起盤中毒蛇,屈指飛彈,蛇頭立碎,也将蛇血注人酒内,然後把酒雙手遞給桑瓊,暗暗傳音道:“放心喝,不礙事的。

    ”桑瓊舉杯就唇,眼睛一閉,脖子一仰,飲幹了杯中血酒。

    哪知血酒人喉,竟覺得腥氣中另有一種清涼滋味,居然直透内腑,渾身一熱,雙目通然清亮了許多。

    這才明白“毒宴”雖然難看,倒也并非真正有毒,隻不過是毒聖巴戈獨創的待客方法而已。

    膽一壯,舉杯虛照,含笑道:“多謝聖君蛇血美酒,禮遇隆情,在下心領了。

    ”毒聖巴戈微微一笑,再度舉手連擊兩聲。

    樂曲一變,簾後歌聲又起,唱道:“芙蓉雙螯頭,美味第一等;持螯東籬下,為君解心愁。

    ”随着歌聲,飄然走出一名覆紗少女,面紗上,繡着“蠍婢”二字。

    蠍婢裝束,一如蛇奴,所不同的是,蛇奴所戲翠竹青蛇是囚在竹簍内,蠍婢卻索性用兩隻盤子托着兩隻毒蠍,而且,是極為罕見的“雙頭蠍”。

    不過,雙頭蠍雖毒,卻比毒蛇中看,囚為蠍子已經被雞蛋炒過,其态栩栩,乃是兩隻死蠍。

    兩盤“芙蓉蠍子”送上桌,桑瓊戒心已滅,競然與毒聖巴戈相對持螯伴酒,談笑風生,不以為意!。

    蠍肉鮮美,不輸肥蟹,遺憾的是祠中沒有菊花,否則,持螯賞菊,倒是頗有詩情畫意的事。

    芙蓉蠍子用畢,細樂又奏,歌聲再起:“玉面桂花盅,美味第一重,佳人戲碧波,為君展笑容。

    ”歌聲中,一女托盤而出,覆面麻紗上,赫然繡着“蛛姬”二字。

    桑瓊吃了一驚,剛剛松懈的心弦,突然又緊繃了起來。

    這算哪一國的宴客,吃來吃去,連蜘蛛也搬上桌子了?方自驚悸,“蛛姬”獻上原汁磁盅,蓋子一掀,正是一隻如假包換的“人面蜘蛛”。

    盅内汁液色呈碧綠,那隻人面蜘蛛,浮沉在綠色汁液中,果然好一幅“佳人獻碧波,為君展笑容”的圖畫,隻可惜這位“佳人” 有八隻腳,眉目猙獰,教人難以下咽。

    毒聖巴戈舉匙笑道:“桑少俠,請嘗嘗湯味還算濃嗎? 本座為了款待少俠,特将兩隻異種人面蜘蛛煨炖,怕不已有六七個時辰之久,湯是原汁,絕沒有加過水,來!請用!”桑瓊勉強拿起湯匙,哪兒喝得下去,忍不住偷偷拿眼角向青衫人張望。

    皆因前兩道菜,蛇毒在牙,蠍毒在尾,假如除去毒囊,并非不可食用,惟有蜘蛛毒在内腑,既然全隻煨湯,毒性早散在湯中,這玩意兒,喝下去真要命的。

    那青衫人眼見湯色帶綠,也知道不能亂喝,于是躬身道:“主人若嫌太燙,放着等涼了冉喝吧!”桑瓊忙道:“也好……”趁機放下了湯匙。

    毒聖巴戈卻大聲道:“桑少俠,這種原汁玉面盅,正要趁熱喝味道才純正,放涼了,就帶腥味了,千萬放不得。

    ”桑瓊故作為難道:“在下有個習慣,平生不喜熱食,尤其是喝湯,最怕燙破舌頭……”其實,他是有苦說不出,倘若真力未耗之前,區區毒湯,他不會放在心上,頂多閉一口氣,暫時逼住毒性,再運功由毛孔逼出體外就行了,但如今他真氣難聚,虛弱得跟平常人沒有兩樣,一口毒湯下肚,其結果實在不敢想象。

    無奈毒聖巴戈聲聲催促,假如畏懼不喝,豈不被他看輕了?青衫人未等桑瓊把話說完,突然捧起湯碗,說道:“聖君盛意難卻,小的替公子吹吹涼,公子就喝了它吧!”隻見他捧碗近唇,鼓腮呼呼吹了幾口氣,再把盅碗遞給桑瓊時,碗中汁液,竟然由綠色變成了乳白色。

    桑瓊閉目舉盅,一口喝幹,連第二眼也沒看,随手蓋上盅蓋,強笑道;“在下不勝酒力,就此謝過聖君盛宴……”毒聖巴戈截口道:“那怎麼成,五毒大宴尚未上全,少俠怎好中途逃席呢,來人呀!菜上快一點!” 堂上一呼,階下百喏,樂聲數聲,一時并起:‘鹽锔三尾蝦,美味第一佳,百足行天涯,為君舞婆娑。

    ”“清蒸五爪雞,美味第一隻,黃袍蓋綠衣,為君詠長詩。

    ”随着歌聲,二女并肩而出,從面紗上所繡字名,一叫“蜈蛛”一名“蟾女”。

    兩道尾菜一齊_蔔桌,揭開一看,所謂“鹽锔三角蝦”,乃是兩隻“三尾蜈蚣”,所謂“清蒸五爪雞”,竟是一對奇毒無比的“五腳蛤蟆”。

    桑瓊見怪不怪,照着毒聖巴戈的吃法,每樣菜各嘗了少許,坦然放下牙箸。

    侍女撤去殘肴,換上香茗,杯中幾片青葉,散發着濃烈清香,仿佛是上好龍井,又像是雨前嫩尖。

    桑瓊吃了滿肚子毒腥,正感翻胃,當下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