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燈
“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何必在這裡忍受這些。

    我大可以輕松回去洛杉矶,那裡有我最愛的咖啡座,我常去的PUB,還有我相識多年的朋友……”瑞凡把叉子丢下,連早餐都吃不下去。

     碧姬把他不吃的意式香腸和荷包蛋連同盤子一起扔到水槽裡。

    “要回去就趕快回去,還在這裡啰嗦什麼?不過被一個女人甩了就這樣沮喪堕落,你真丢臉。

    ” “你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就不會說一些安慰的話,你就這麼巴不得我走?”瑞凡随手倒一杯黑咖啡,卻找不到調味的糖包。

     碧姬從廚櫃裡拿出方糖,丢了兩顆在他杯子裡。

    “還不夠?”她又抛了兩顆給他。

     “隻是要你洗個衣服而已,你就發起脾氣來,說什麼走不走的氣話,真無聊!你以為我會哭着承認我錯了,然後開口挽留你求你不要離開我?哈!” 也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做,反正他們積了一星期的髒衣服總是要解決,一起湊和着洗的确比一個人自己去洗還來得經濟劃算,所以這件雜事便由碧姬擅自決定發派到瑞凡頭上。

     好不容易熬過了昨天的分手陰影,瑞凡今天什麼事都不想做,包括洗衣服這類小事;更何況今早本來就不該輪他洗,他上個星期才洗過,該是輪到碧姬才對,可是她賴皮說她做早餐已經夠辛苦了,不想再冒着大雨跑到對街去。

    就為了這事,他說要回洛杉矶。

     一大早就為了這等瑣事弄别扭,望着水槽裡白白糟蹋了的美好早餐,碧姬突然有一種很不可思議的錯覺。

    這感覺好像她與瑞凡是一對新婚的夫妻,氣氛如此自然,他們共同沐浴一室芬芳的咖啡香,為了誰該洗滌一籃子的髒衣服而争吵,碧姬隻覺得好笑。

     “如果我開口留你,你就不走了嗎?”他會為了她而停留嗎? “我不知道,也許我真的該回去了。

    ”他承認自己已經開始愛上紐約,開始舍不得離開這座奇異奔放的城市,以及眼前這個迷人的碧姬。

    那是怎樣的情緒?對于碧姬,他竟然不忍心失去? “我也該回去了,再美好的假期也有訂下歸期的一天,我該向大家說再見了。

    ”畔甯淺淺憂傷的聲紋自門邊傳來。

     她的告别話語引起每個人的注意,包括和她并肩走來的西蒙,他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你要走了?你要離我而去了?”西蒙收起的傘尖雨水正滴落着,像眼淚在流。

    不是說好了未來的難關一起度過?可是為什麼她竟然現在就說要走? “我想過了,大哥的目标是我,他為了壓迫你所做的一切壞事隻是因為我。

    我走了,你才能過你要的生活。

    ”畔甯冷靜地分析,她思考了許多,這個決定絕對不是一時沖動。

     “我想過的生活是有你的生活。

    你說要走,難道是因為你已厭倦了我?” “你不懂嗎?我這次的離去其實是為了将來的相聚,我是要回去戰鬥的,為了我們的将來,我會努力說服大哥、二哥接受我們。

    如果他們依然頑固得說不通的話,請你耐心等我,等我明年過完生日……” “等你點頭答應嫁給我。

    你不必現在回答,我等你,多久都等。

    ” 西蒙話才出口,畔甯已經點了不下十次的頭,逼得西蒙隻好這麼說:“我好怕你将腦袋晃昏了,不行不行,你别再點頭了,否則我怎麼吻你呢?” 她真的不想走,如果不是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她真想就此讓時光停格,因為與西蒙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段時刻,都是幸福無邊的。

     “暫且分開一陣子對你們倆都好。

    沒有永觞惡意的阻撓,西蒙的事業前景可期;至于畔甯,你還年輕,大學還沒念完,皮箱也還沒送還……”瑞凡推出塵封已久的雜物大皮箱,讓畔甯破涕而笑。

    真不可思議,曾經教她肝心若裂的記憶,如今再面對,隻牽動嘴角最微小的一抹淺笑,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情緒了。

     現在想想,若非那個建築師辜負了她,她又怎有機會與西蒙相遇、進而相戀呢?多虧了那個負心的男子,讓她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回到台灣後,她一定要帶着皮箱登門拜訪,并且親自向他緻謝,謝謝他将她推向西蒙的懷抱,畔甯的心裡如此盤算着。

     “最近的紐約不大晴朗,下着不停的大雨,以及分手情侶的哭泣。

    這麼陰郁,教人怎麼有好心情去過精彩熱鬧的萬聖節?”碧姬望着窗棂上密布的雨絲。

     “喂!我們可沒分手,隻是暫别,OK?”西蒙急着糾正碧姬的錯誤報導。

     “又不是在說你和畔甯,緊張什麼?”碧姬揮揮手,要西蒙别太敏感。

     畔甯好奇問道:“要不然,你說的是誰呢?” 當西蒙和畔甯還沉浸在疑惑之中,碧姬又一副三緘其口的态度時,一室的靜默隻聽見瑞凡突兀地起身,一把抱起整籃的髒衣服。

     “我去洗衣服了!”說完,還故作輕松,邊哼着歌邊下樓梯。

     如果瑞凡的背上有長眼睛的話,他肯定會看到他們三人緊緊盯住他的迫人眼神。

    沒辦法,誰教他的動作這麼不自然,連吹口哨都吹破音咧! “小哥和蕾秋分手了?什麼時候?”即使碧姬沒說,畔甯也曉得有事發生了。

     “昨晚,他是哭着回來的。

    我認識他幾個月,第一次他拉着我喝了一夜的酒,害我現在都還有點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