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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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把他當猴子耍嘛! 但是不可思議地,他竟然照做了,他火速奔下樓去,搶在一名行人踐踏到她潔白的上衣之前,拾起了它。

    “還好,沒髒。

    ” 沒想到,他辛苦把它撿拾回來,卻發現她早拿别件衣服穿上了。

     她連伸手去接衣服的意圖都沒有,指着背後的衣簍。

    “都髒了,替我扔進去吧!” 瑞凡忍住想揮拳的沖動。

    “如果沒事的話,我走了。

    ”現在的他不宜面對她,不然他會輕易破自己不打女人的先例。

     她卻存心不放過他,猛地由背後将他緊緊抱住。

    “一起吃飯吧!” 幹嘛我得跟一個連認識都稱不上的讨厭女人吃飯?!夏瑞凡簡直無語問蒼天,欲哭無淚呀。

    天啊!他想他是誤入了蜘蛛女的盤絲洞,逃不掉了。

     ☆☆☆ “什麼叫做又跑了?你們每個人日領一百元美金是白領的呀?我就不相信瑞凡他多能跑,就是把整個東岸都給掀了也在所不惜。

    限你們兩個月以内把他給揪出來,聽清楚沒有?” 夏永觞的怒吼聲讓話筒另一端的屬下差點沒震碎耳膜,連打電話都能結實感受他駭人的權威,更别說與他面對面的下場,将會是如何慘烈了。

     “大哥,讓我來說,你用吼的也無濟于事,小心明天嗓子啞了,沒辦法主持會議,不就糟糕了?” 夏家老幺唯一的掌上明珠——夏畔甯輕柔的安撫着夏永觞一發不可收拾的脾氣,一面慢條斯理接下話筒。

     “電話換人接聽了,我是夏畔甯。

    你們最後一次在哪裡見到我小哥……紐約?我想他在那裡沒有熟人,他一直都在洛杉矶,我想他暫時不會離開紐約,你們就守在那裡查查他有沒有跟當地的劇團接觸,往這一方面着手應該不會錯。

    ” 迅速下達命令之後,夏畔甯挂上長途電話,雖然才十六歲,卻已經擁有領導者之風。

    她的專長是外語能力特強,未來将接掌夏家日益擴大的海外事業。

     “小哥也真會跑,動員了近百人還捉不到他一根頭發,真不虧是咱們夏家人。

    ”夏畔甯雖然滿嘴抱怨,卻掩不住對瑞凡的激賞而兩眼閃亮。

     事實上,她對離家多年的小哥沒有太鮮明的印象,畢竟他走的時候她才隻有四歲呀!是個連幼稚園都還沒畢業的年紀。

     隻記得他将她扛在肩上,讓她伸手去摘院子裡樹上結的金黃柳橙果實,剝開的柳橙很酸,他們大大咬了一口,酸得臉都皺在一塊兒了。

     他皺眉的表情,她到如今都還印象深刻。

     盡管她的三位哥哥都對她愛護有加,因為她是這個家唯一的女孩又是老幺,理所當然得到大家的溺愛寵愛。

    但是,她對這樣的生活,實在感到有點厭倦。

     大哥對她有不可動搖的保護欲,二哥對她隻有不可理喻的控制欲,隻有小哥對她呵護寵愛卻不給她壓力。

     因為怕她受傷,大哥、二哥堅持不答應背她去采柳橙,還嚴重警告她不許去求小哥。

    如果要吃柳橙,他們立刻去買,買個幾百斤都沒問題,就是不準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畔甯覺得很無聊,為什麼人人都當她是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最後她還是去求瑞凡了,他很爽快一口答應了她的要求,因為他愛她,所以他要她快樂。

    沒想到這個摘柳橙事件到最後竟然引發成嚴重的家庭問題。

    為了這件事,瑞凡頓時成為衆矢之的,差點沒被大哥、二哥,還有雙親轟成炮灰,他們一緻譴責他竟敢拿畔甯的安危開玩笑。

     或許這個家庭的問題老早就存在,畔甯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導火線罷了,而且是迅速引燃整個家庭對瑞凡的不滿。

     “我們夏家有傳統、有規矩,不能任你一意孤行。

    ”對一個十四歲少年說出這樣一句話的父親,固然太冷漠無情,但瑞凡一臉不在乎的無所謂樣,卻惹得母親傷心落淚。

     “我走得遠遠的,行了吧?反正我在這個家裡總是顯得格格不入。

    ” 幾天後,畔甯最摯愛的小哥來和她告别,他給她一束書寫好的信件,用天藍色的信封裝着。

    “今後你的生日,恐怕小哥都無法陪你一起過了,但這些信會陪着你,一年拆開一封,這樣每年你都可以收到我即時的祝福。

    别哭,我答應你,這些信拆完之前,我會回來見你一面的。

    ”這些年來,她總是企盼在生日盛宴上見到瑞凡意外現身,然而她卻落得年年失望。

     終于在去年冬季,她拆開了小哥給她的最後一封信。

     畔甯厭倦了音訊全無的等待,她盼望今年能與他見上一面,了卻多年的心願。

     忽然,她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轉頭詢問夏永觞:“大哥,你應該有告訴小哥要他回國的理由吧?” 如果隻是為了邀請瑞凡回國參加畔甯的生日派對,他幹嘛像個亡命之徒一樣逃跑呢?連家都不敢回,收拾細軟搭便車連夜逃跑,離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西岸,千裡迢迢跑到紐約。

     太誇張了吧?隻因為不想見思念他的妹妹一面?犯得着這麼做嗎? 畔甯開始覺得匪夷所思,更何況她也不相信小哥會不願意見她。

     夏永觞皺起眉頭:“難道不是你叫那群人告訴瑞凡嗎?” “我沒有下達這個指令,我以為大哥你早說了。

    ”畔甯開始覺得頭痛,她和精明的大哥居然犯下這樣不可原諒的錯誤。

     “沒有人告訴他原因,難怪他要逃。

    ” 屬下一個比一個沒大腦也就算了,居然連頭頭都成了飯桶。

    這件事若傳出去,夏氏在商界肯定混不下去。

     “他一定以為我們是要逼他放棄在美國的逍遙日子,回台灣繼承家業,否則他幹嘛賣命地逃跑?” “這下子可慘了……” ☆☆☆ 天啊,又是怎麼了? 夏瑞凡操起枕頭蒙住腦袋,然而惱人的噪音還是不肯放過他,不斷穿透過松軟的棉花枕頭,使得他的耳根不得清靜。

     “搞什麼鬼?”他甩甩頭,坐起身來。

     不料,卻清楚聽見樓下傳來碧姬讨饒求救的聲音—— “救命……住手……拜托……呀!!” 顧不得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短褲,瑞凡想都不想就往樓下沖去,匆忙之間他隻捉了一把平底鍋當武器。

     一向聽說紐約的治安不好,昨晚他有好幾次被槍聲和呼嘯而過的警笛吵醒,他甚至清楚看見對街的商店被幾個黑人青少年瘋狂砸碎玻璃櫥窗。

     “你沒事吧?碧姬?” 一破門而入,眼前的景象真教瑞凡傻眼—— 碧姬赤裸着上身,披散一頭波浪金發,趴卧在柔軟的沙發椅上,一個英俊的白種男子正壓住她,手裡握着一把針筒狀的武器,預備往她誘人細緻的背部狠狠刺去。

     “住手!”瑞凡直覺地沖上前去,一把推開那個英俊的暴徒,順手用平底鍋往他頭上猛然一擊。

     暴徒很快地暈了過去。

     “你沒事吧?” 以為危機解除了,瑞凡轉過身來卻莫名其妙地挨了碧姬狠狠的一拳。

     瑞凡捂着被打腫的左臉,無法理解地望着怒氣沖沖的碧姬。

     他救了她,不是嗎?老早就曉得她是個與衆不同的女子,想不到她連道謝的方式都與别人相差十萬八千裡。

     給他一拳?她還真是夠意思呀! “見鬼的!看你做的什麼好事?竟然把西蒙打昏了!随随便便闖入人家的屋子,小心我報警捉人!”碧姬氣憤地由沙發椅上爬起來,指着瑞凡的鼻子喋喋不休。

     老天呀,她竟然完全不在乎自己袒胸露背地春光外洩,一副誘人犯罪的模樣,難怪會有歹徒對她想入非非。

     瑞凡開始同情起那個被他英勇擊昏的暴徒。

     “西蒙?你認識他?”才剛從床上起來,又挨了一拳,瑞凡實在不能确定自己的腦袋是不是還能如常地運轉。

     利落的将長發盤在頭頂,碧姬輕輕打了一個小噴嚏,方才意識到自己胸前的無限春光正大方地向瑞凡SayHello呢。

     “很漂亮吧?”她順着他盯着她的視線,看向他的眼眸,朝他燦然一笑。

     “什麼?” “你這麼一直盯着我的胸部看,難道不是因為它長得很漂亮嗎?如果覺得它漂亮,就應該老實承認,不要吝啬開口稱贊才對,不是嗎?” 她的一套邏輯哲學,把瑞凡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像被外星人催眠似的,傻呼呼直點頭說道:“你說的對,的确是很漂亮。

    ” “謝謝你的稱贊。

    對了,你的胸部也很有看頭喔!”碧姬說完,抛給他一個媚眼。

     瑞凡這才發覺自己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四角小短褲。

    天啊,真是夠清涼了。

     “沒想到你看起來瘦巴巴,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剝光了衣服,竟然像個會侵犯人的野獸,真是太低估你了。

    ”她存心不放過他似的,邊說邊用指甲前端去搔刮他的下巴。

     這女人可真會裝傻,明明昨天才把他渾身上下都看遍了,今天卻一副不認識他是誰的模樣,瑞凡真是拿她沒轍。

     “真搞不懂西蒙哪一點讓你覺得他是暴徒?你幹嘛一進門就沒頭沒腦的往他腦門上猛敲一記?”碧姬輕輕拍着昏厥在地闆上的西蒙。

     “我聽見你的尖叫,沖進門就看到他把你壓在沙發上,我以為他是要侵犯你的歹徒,所以我就……” 瑞凡話還沒說完,碧姬如雷的朗笑便霎時響起,震得他不由自主倒退兩步,隻見她抱着肚子笑到沒力的在地上打滾。

     “哈哈哈……” “喂!我可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好笑的。

    我也許是誤會了,但是你也很有可能是真的遭遇危險。

    ” “你第一天來紐約嗎?難道沒有人教過你,無論你在這裡聽到或者看見什麼,都不要有所回應嗎?今天就算我和你住在一起,你都大可别管我的死活,更何況我住你樓下咧!” “你的意思是說,我多管閑事?” “沒錯。

    ”她回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