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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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的那一聲“媽”喊得她心驚肉跳。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他、她,還有他……眼神瞟過皇廉、女客人,和西裝男。

     如果是真的,台灣未免也太小了! 糟糕,他若是認出她來,那不就糗大了! 不行.現在時機還沒成熟,她不能落人口舌,得趕緊遠離是非圈。

     心急如焚的佟芙蕖緊張地想拉着皇廉進屋,可是那個女人卻似乎不想這麼輕易的放人,而西裝男也已經走到她們面前。

     怎麼辦?冤家路窄。

     “哎喲,兒子啊,你未來得正好。

    ”大阿姨故作殷勤地說。

    “看看這是誰,還記得嗎?”指了指皇廉。

     西裝男看看皇廉,又盯着站在他身邊的芙蕖好一陣子,惹得芙蕖心虛地偏過頭,大氣不敢喘一下,企圖用她頭上的草帽做掩飾,最後西裝男問:“他是誰?重要嗎?” “重要,當然重要。

    ”大阿姨假笑着。

    “他就是你那無緣的表弟啊!記得嗎?幾年前差點被我用掃把掃出門的臭老鼠啊!” “喂!死老太婆!你再講一句,我真的拿掃帚掃你出門喔!”說時遲,那時快,鸢尾已經揪了掃把出來。

     “兒子啊,你看那小蹄子欺負我!”大阿姨誇張的拉着西裝男的袖子,假裝柔弱。

     西裝男厭煩地看看唱作俱佳的母親,又輕蔑地掃了一眼皇廉三人,撇撇嘴,無情地回答。

    “你以為我時間多啊!和這種次級品說話,髒了我的嘴。

    走了啦!”說完,拉着母親離開皇廉、芙蕖兩人的視線。

     感覺兒子的言語替她扳回一城的大阿姨,得意地朝三人冷冷一笑,擡起下巴,高傲地走了。

     “厚,雖然說一樣米養百種人,可是辛苦的農夫要是知道他們種的米養出這種敗類,不吐血才怪!”佟鸢尾朝那個老女人扮了一個鬼臉。

     皇廉收回視線,也收回内心的傷痛,朝鸢尾扯了一個潇灑的微笑。

    “是啊,最好台灣的米都養出像你一樣美少女,農夫們就不枉此生了,對吧?” “是嘛!我就說我應該取代張小燕去拍稻米廣告的。

    ”被皇廉稱贊的鸢尾喜孜孜地說,大眼睛一掃,見到皇廉手中的蛋糕盒。

    “哇!大哥,你很夠義氣喔!竟然知道要買東西孝敬我。

    ”然後壓低聲音問着。

    “怎樣,如願抱得美人歸了吧?” 皇廉也學她壓着聲音說:“你看呢?” 兩人一起望向仍面向門外的佟芙蕖。

     鸢尾的眼光在那個變得已經不像佟芙蕖的芙蕖身上繞了一圈,然後她一雙大眼睛像彎月般,揚成漂亮的上揚弧線。

    “八九不離十了,大姊夫!”暧昧地對皇廉笑着。

     “沖着你這一聲‘大姊夫’,這個蛋糕一半賞你了。

    ” “耶!來,我們先開動。

    ”孩子心性的鸢尾一把接過蛋糕盒,興奮地就拉着皇廉往佟家客廳走。

     “拈花惹草”裡隻剩下兀自發怔的佟芙蕖,她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醬料,什麼滋味都有,卻什麼也不明白。

     *** 衛皇廉在佟家田過杜鵑所招待的晚餐後,開心的揮别了佟家,姊妹。

    之前的一場混戰似乎對他不造成任何影響,反而是佟芙蕖顯得心事重重,用完飯後就立刻離桌,躲回四樓的房間裡。

     兩個妹妹以為古闆的大姊害怕她們嚴刑逼供過去的三天兩夜經過,也就自以為貼心的放她一馬了。

     芙蕖背靠着床頭櫃,兩條腿蜷曲着,将自己的下巴頂在膝蓋上,雙眼無神的望着窗外的燈火,她位于四樓的卧室向來有極佳的夜景,不過,她現在沒這個心情欣賞。

     她的心裡,盡是下午那女人的潑婦罵街和西裝男離去的景象。

     那個被皇廉稱為大阿姨的人,本該是她未來的婆婆,因為西裝男——皇廉所謂的表哥,就是她的未婚夫徐全棱。

     芙蕖心裡仿佛藏有一座溫泉似的,溫熱的泉水不斷地冒出來,眼看就要将她淹沒,她卻無法逃開。

    更糟的是,這座泉的名字叫苦澀。

     過去三天,她想了好多種面對徐全棱的場面,猜測在他得知她決定先暫緩婚事的反應,他可能會生氣、會憤怒、會取笑,或者羞辱她,可是她從未預期他竟然會認不出她來! 她是做了一些改變,但有誇張到讓人認不出來嗎? 再過一年就要和她共結連理的未婚夫竟然沒有認出她來! 這真是一個完全沒有笑點的笑話。

     她的嘴角泛着重重苦澀,為自己,也為他。

     事實已如此明顯,他心中根本沒有她。

    既然如此,她還需要為他堅持什麼、愧疚什麼嗎? 芙蕖搖搖頭。

     下了床,從書桌抽屜抽出一張白紙,拿過筆筒中的原子筆,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之後将它裝進一個信封裡,用漿糊黏好。

     然後她由梳妝台中取出一個紅絲絨的盒子,把它和信封放在一塊兒。

     她決定,向她的過去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