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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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好好生活。

    “如果他想不開,要繼續不幸下去,我就不回尼泊爾了。

    ” “你有那麼喜歡他嗎?”巴南瞠目結舌。

     花露露用力點頭。

    “不能讓他這樣,不可以。

    ” 糟糕了,花明月看到女兒的決心,花露露是認真的。

     “那就這樣吧……”花明月勾勾手指,女兒耳朵附過去,她跟女兒說了一些悄悄話。

     “就怎樣?”巴南好奇死了。

    他看花露露聽了,眼睛亮起來,豁然開朗,拍手叫好,恢複活力。

     “沒錯,我懂!我知道怎麼做了,謝謝媽咪。

    ”用力摟一下媽媽,花露露迫不及待走了。

     “你叫她怎樣?”巴南急著問。

     “又不關你的事,吃飯。

    ”花明月不說。

     他哇哇叫:“你這個壞女人,快講,你要害我失眠嗎?” ******bbs.*** 楚天馳覺得,有時候,生命讓他感到乏力。

     日複一日,過著相同的生活。

    意外發生後,開始幾年,他還會崇拜自己有情有義。

    又過去幾年,不得不承認,照顧婉如,變成義務,他的心,荒蕪了。

    沒有愛的日子,生命嚼起來像無味的塑膠。

     而花露露像陽光,甜糖,鮮花,像所有最柔軟的也最芬芳……他心焦如焚般地想望著她的美好。

    可是當她看出他對婉如的付出變成是一種虛僞,當她直接點破他心中沒有愛,他已經空掉,他很難堪,自尊受損,可是,在事後,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她敢揭下他的面具,不管當時他臉色有多難看。

     印象中,他對她咆哮過無數次,還常對她種種言行嗤之以鼻,但她仍依然故我,開心做自己。

    她的心溫暖又無敵,不管曾經怎麼争吵過,再見面,她又會笑臉迎人,那些惡言惡語,她毫發無傷。

    不像他,靠冷酷表情,假裝他是堅強無敵,誰也不需要。

    她不一樣,她是真的百毒不侵,樂于接納一切,樂于示弱,樂于敞開自己。

     他佩服她。

     這一次呢?應該已經到達她的極限了,這次她應該想清楚了,不要再接近這麼令人讨厭的男人了,連他自己都不敢回想,他罵她的嘴臉有多惡毒。

     可是,花露露的話,像跳針那樣不斷在腦子重複。

     他想到花露露,也開始想起另一種人生。

     躺在舊沙發,望著電視機,節目換過一台又一台,竟開始想像,卧在活生生、軟呼呼的另一個人身上。

    想像中,聞到甜的奶茶味。

    想像中,發被輕撫,身體被暖熱擁抱,疲倦的眼,粗糙的臉,都讓一個愛他的女人雙手,慢慢撫去所有勞累。

     另一種人生? 在想像的世界裡,也許他也能有個妻,然後像那些可笑俗氣的,在公園帶小孩玩的中年男人,也把肚子吃得圓凸,也追著兒女跑……另一種人生,會幸福得甜蜜得像他不敢喝的尼泊爾奶茶……原來不能怪奶茶太甜膩,是他自己太苦澀。

     想到這些想像,眼睛就很痛。

     側身,雙手橫抱在胸前,下意識要抗拒什麼。

     另一種快樂人生誘惑他,但是……抛下一切前往,他又要将婉如置于何地?他答應過婉如父母終生不娶,照顧他們女兒,難道歲月過去,就可以抛棄誓言?讓婉如變成這樣的人是自己啊,他必須愛下去,就算愛得虛僞,也必須表演下去。

    像強迫症那樣,騙自己很偉大的繼續愛下去。

     “我愛婉如,我愛著,我可以繼續這樣永遠愛著。

    ” 躺在黑暗客廳,他呢喃著,眼角卻狠狠痛著,熱著。

     他突然非常可憐起自己。

     “我不能把我的幸福分一些給你嗎?那隻是一場意外,你還是可以追尋你的幸福……” 他苦笑,想到花露露的話。

     傻女孩,幸福要怎麼分出去呢? ******bbs.*** “你是不是又吃冰的引肺經卡瘀,寒氣又這麼重,繼續吃冰好了,吃死算了,以後不用來看我,你好不了。

    ” 才早上十點,楚天馳已經罵哭一位七十歲老婆婆,她的女兒生氣了。

     “楚大師,你太過分了……我媽心髒不好,年紀又那麼大,你可以溫柔點嗎?” 楚天馳指著門口,果然用很溫柔的口氣慢慢說:“給我滾出去。

    ” “太過分了,我們再也不來了。

    ”女兒扶媽媽出去,氣唬唬。

     換下一位進來了。

     楚天馳撥開堆疊的病曆,右手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另一手指著前面座位。

     “坐下,哪裡有問題?我時間不多,講重點。

    ”剛剛那個老太婆,光說哪裡不舒服,就給他講掉半小時,聽到他火大,頭痛死了。

     “好,我講快一點。

    ”這個病人很配合。

    “我就想說一下那個,就是有個太太第六次離家出走,她的先生趕快登報說——不要回來!你所做的一切,就會被原諒。

    ” “花露露?”楚天馳怔住,擡頭,撞見超燦爛的笑。

     “你怎麼沒笑?這個笑話不好笑嗎?巫瑪亞說給我聽的時候,我笑死了。

    ”她起身,橫過桌面,幫他揉了揉正在痛的右邊太陽穴。

    奇迹的是,他立刻不疼了,就是有點傻了。

     “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