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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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她變瘦?他一直在注意著她嗎?這領悟,教從來都很自在的花露露,莫名地躁起來。

     深夜,診所隻剩他們兩個,還有愛隐藏自己的帥帥。

     空氣,變得很有重量,空調好似罷工。

     她突然窮著急,想找話聊,聊走尴尬和不安。

     他也是,感到窒息,有些無措,來不及收回剛剛出口的,近乎愛寵的言語,那仿彿是對著愛人才說的話……他驚愕自己怎麼會對花露露說得那麼自然,他一向對自己很嚴謹,對感情很小心,剛剛卻…… 他感到困窘,沒說晚安就匆忙走了。

     她闩上鐵門,然後摸住發燙的臉,很變态地狂喜著,甜蜜地,很白癡地快樂不已,又很混亂。

     剛剛是怎麼了,她很不自在。

    他就站在身旁,他身體的熱,仿佛穿透她的衣,她皮膚能感受到那股熱,然後内在突然像在燃燒,體溫飄高好幾度,身體仿彿變得不屬于自己,很亢奮著。

     花露露突然也想學帥帥,把自己好好隐藏。

     回房裡,撲在床上,臉埋入枕窩,心躁得、亂得她呼吸困難。

     轉過臉,望著窗外明月,一輪潤白,浮在暗空中,很迷幻,很魔魅。

     自從跟楚天馳相遇,她内在起變化。

     他的存在,帶給她很多新的體驗。

     現在,她仿彿跌入某個甜蜜又黑暗的漩渦,那漩渦,充滿楚天馳的體溫,楚天馳的氣味,楚天馳的一切……然後,她隻能軟弱地,被楚天馳吞沒…… 像失去自我,身體意識不能自控,又狂喜又迷惑,她被蜜裹在這陌生的體會中,嘗到初戀的滋味。

     ******bbs.*** “從花露露身上,你學到了什麼?”巴南問,一邊剝花生吃。

     十月,天氣更涼了一些,花露露已經來這兒兩個多月,不知有沒有帶給楚天馳好影響。

     “人笨沒藥醫。

    ”楚天馳一臉漠然,啜著清酒。

     深夜裡,師徒倆在老地方海産店吃宵夜。

     巴南拉下臉,教訓道:“我是指治療方面,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她跟病人關系多好?!” “免費按摩,誰跟她會不好?” “我要說的是,視病如親,這才是重點,你要學學她。

    ” “我們水平不同,不能做比較。

    ” “什麼水平?” “她是按摩師,不懂穴道經絡,再怎麼有愛心,療效有限。

    注意觀察就會發現我的病人幾乎都是重症患者,他們信賴的是專業經絡師。

    至于來找她的,大多是些無病呻吟壓力大的人,真正要治療的,還是會找我。

    ” “你還真自負。

    ” “我是就事論事。

    ” “我承認談到治療跟技術面,你确實比她行。

    你知道身體骨頭多少根,頸椎胸椎腰椎移位怎麼校正,每一條經絡陰陽走向,所有穴位跟五髒六腑的對應關系,你清清楚楚。

    你是我教出來的,還是我學生裡面最厲害的。

    但是又怎樣,那些被你治好的病人,一點都不感激你,有的甚至會恨你。

    因為你一邊治他們,一邊羞辱他們,你令他們難堪。

    他們在要來找你之前,内心就先産生了恐懼和壓力……你好好一個人,幹麼讓人痛苦?雙手醫人,同時又散播恐懼,你想想,好不好笑?” 楚天馳緘默了會,強硬道:“我沒求他們來找我,他們面對我有沒有壓力,恐不恐懼,都跟我無關。

    我隻負責治好他們的病,沒必要裝可愛給他們看。

    ” 像花露露那樣笑臉迎人,他做不來,就算辦得到也不肯,他才懶得取悅病人。

    說真的,一點都不關心他們的死活,這隻是工作,他不需要去讨好病人,實力就代表一切。

     巴南感到可惜。

    “你知道嗎?你本來是可以更精進的,可以發揮得更好。

    可是因為你在處理病人時,讓病人感到恐懼,療效也打了折扣。

    這就是為什麼有些很簡單的病況,本來一次就會好的病人,有時你治了三四次還沒改善。

    針對緊張型的病患,你沒轍,這點你很清楚吧?”這是楚天馳的瓶頸,但他卻不在乎。

     “那隻是少數。

    ” “花露露也許沒辦法像你立刻治好病人,可是她能讓他們感動,每天都有人送花寄謝卡,那些被她雙手碰過的病人,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他們能分辨治療師有沒有誠意,有沒有真正關心他們。

    那就是為什麼花露露每天看診那麼多小時都不累,她是被病人祝福的,她每天都很快樂,工作得很過瘾,夜裡睡得很安穩。

    你呢?你的疲憊沒有停過,我知道你沒一晚好睡,治好那麼多人有什麼用?你不快樂……你有得到任何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