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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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裡頭就已經活似台風過境,災情慘重得叫人不忍卒睹。

     大略看了情況,他沒理睬她,迳自撥了電話,口吻無奈的和對方交代事情。

     好不容易挂上電話,畢飛宇看都不看她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後,說都不說一聲便朝她扔去。

     出于本能反應,傅雅妍趕緊七手八腳的接住。

     畢飛宇背對著她,“如果你不想回家,可以暫時住在我那裡,反正我大多時間都在醫院,不會常回去,你可以在那裡把我購買的手工香皂趕制出來,一會兒會有人來處理水管破裂的維修工程,我醫院還有病人,恕不奉陪。

    ”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冷漠得像是要斬斷所有牽系。

     像是什麼東西被人抽去似的,畢飛宇感覺心好空,身體也好空,他不願逗留,因為再多停留一秒,對他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他隻好離開,腳步不敢有所遲疑的堅決離開,仿佛唯有這樣,他才能保有自己最後的尊嚴。

     他又落空了,他的感情又再次從她身上落個空,如果不是錯誤,她根本沒想過要再第一時間向他求救!偏偏愚蠢的他竟是這樣死心塌地。

     可惡的傅雅妍,她就非得要這樣永無止境的折磨他嗎? 傅雅妍不懂畢飛宇的心情,怔怔的望著這個背影,茫然的無法思考所有的來龍去脈,隻能傻傻的目送他冷情的遠去。

     恕不奉陪、恕不奉陪、恕不奉陪…… 這四個字不斷在腦海回蕩,心頭的涼意兇猛的掠過全身,她雙手一軟,懷裡搶救出來的香皂頓時掉了一地,就像她好不容易意識到的深刻情感,突然被通通扔下了。

     他決定要舍棄她了嗎? 當他背對著她的時候,傅雅妍感覺自己整個心幾乎都要被擰碎了。

     什麼樣的人會讓人連看都不想看一眼?那必定是厭惡透了的人! 毫無疑問,她是那個被徹底厭惡的人,曾經承諾要永遠守護她的畢飛宇,已經不願意再面對她了。

     淚水快速的攻占了她的視線,徹底染濕了她的臉龐。

     傅雅妍倏地蹲跪在地上,捧著自己的臉龐,傷心的低泣。

     她想要叫他不要走,可是,卻再也沒有勇氣。

     *** 醫院頂樓。

     天空藍得徹底,好像近在眼前,隻要把手伸直,就可以碰觸到上頭飄浮如棉花糖般的雲朵。

     畢飛宇穿著手術服,套著膠鞋神情落寞的往頂樓去。

     從工作室回到醫院的路上,他一直在質疑自己的行為究竟是對、是錯?他沒辦法放下傅雅妍,可是一見到她,天平兩端的自己就在抗争拉鋸,搞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方式來面對傅雅妍。

     他想要她持續的對他依賴,可是,他真的可以隻要這些嗎?不隻吧? “也給我一根香煙好嗎?”畢飛宇說。

     靠著欄杆的身影突然轉過來,一身白色護士服的餘琬馨挑起了狐疑的眉。

     “畢醫生不是不抽煙的乖寶寶嗎?什麼時候也跟我一樣誤入歧途了?” “不都說人在煩悶的時候,煙酒是最好的調劑品嗎?待會有場手術,我不認為病人會很高興看到執刀醫生醉醺醺的踏入手術房。

    ” “呵,可你會抽嗎?”餘琬馨挑釁問。

     “不抽并不代表不會。

    ”他嘴邊淡淡的掠過一抹笑。

     “距離上一次抽煙是多久的事情了?” “關于這個問題,我可能要打電話給我的高中教官問問。

    ” 隻有畢飛宇自己心裡清楚,不抽煙,并不是因為高中教官的規勸,而是因為某個人曾不經意的說過──她讨厭男人抽煙。

     為了這麼一句話,畢飛宇就像個盲目且虔誠的信徒,自此遵守禁煙戒條,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她──傅雅妍。

     “哈哈哈……”餘琬馨仰天大笑。

     這就是他,在外人面前,畢飛宇是幽默的創作者,可是遇到了傅雅妍,他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有一陣子,畢飛宇甚至懷疑起自己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在外人和傅雅妍之間不自覺的切割出不同的自己。

     “白癡!你根本是太在意你在我姊面前的形象!”當他告訴哲修這件事的時候,哲修當場嗤之以鼻,好像他所有的懷疑都是多餘。

     是嗎?他真的是過分在意傅雅妍是怎麼看待他的? 是的,他确實是,他一直在意傅雅妍的每個看法、每個心情……應該說隻要和傅雅妍有關的,他都深深在意。

     也正是這樣的在意,他感覺到他們之間開始要毀了。

     她愣住了吧?他從來不曾那樣對她,可是打從親眼目睹她和飛平的婚禮之後,畢飛宇發現自己整個人就開始不受控制的處于瘋狂狀态。

     他想過一百種方法讓她隻屬于他,可是,見到那雙認真的眸子,他卻隻想要像個孩子似的靠在她身邊,臣服于她。

     他們,到底算不算是一對戀人?他想破了頭,問題卻隻能在天平上擺蕩,沒有結果。

    或許歸咎起來,這就是他過分在意傅雅妍的原因。

     因為未知,所以渴望結果。

     “請。

    ”餘琬馨把打火機塞在香煙包裝裡,一并遞給了畢飛宇。

     狀似熟練的抽出香煙,打火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