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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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

     「……不、不!」 這不是真的,維軒,你給我站起來呀! 一股排山倒海的憤怒狂潮席卷了腦袋,淹沒了該有的理智,擋開眼前揮來的一拳,阿福發揮平時所鍛煉出的氣力,抓住對方的肩膀,猛烈地揍了對方腹部一拳,那人當場痛得彎腰,直不起身來。

     「阿昆,這次我絕不饒你!」阿福咬牙切齒地說着,眼裡布滿了血絲。

     哼了一聲,隻見阿昆玩弄着手上的刀子,上頭的血漬還未完全幹去。

     「阿昆,我看順便放把火把這家工廠燒了,好像挺有趣嘛!」 「是呀!是呀!不錯玩呢。

    」 把放在門口邊的沙發椅拎起,阿福二話不說砸了過去,用雙臂來擋的那家夥手臂大概斷了,因為堅硬的木頭椅腳斷飛了兩根,但,卻發出了不止兩聲的斷裂聲,攻勢仍未減緩,尖銳的斷木狠狠地擦過那人的頭皮,當場血流如注。

     阿福的攻擊又快又狠,像發了瘋似,見人就砸,瞬間三、四個人立即退下,在一旁痛哭哀嚎。

     丢掉那張破敗的爛椅,阿福赤手空拳朝阿昆撲去。

     黏滞的悶熱空氣仿佛灑滿了微紅粒子,吸進肺裡令人惡心欲吐。

     從來沒有像這樣讨厭過一個人,阿福覺得那種厭惡的感覺讓他的頭嗡嗡作響,胸口猶如塞了東西喘不過氣,直想把對方撕裂為止。

     好生氣,可是又好難過,好難過,太過份了,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 臉上挨了一拳,背後有個人不知拿了什麼砸過來,磅的一聲,結實地打在阿福背上,反射性的痛楚令阿福弓起背來,手臂上立刻被惡意劃了一刀。

     憎恨,對眼前這群人的憎恨。

     保護,自己想保護維軒的心情。

     阿福覺得好憤怒、好痛苦、好難受,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一直在意着,一直在意着,竟然還是讓這種事給發生了。

     「阿昆!有種你就給我過來!」大聲咆哮着,阿福再次沖過去。

     阿昆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左臉一片淤青,那是阿福給的一拳,眼角都紅了起來,像是流了兩滴血,他還是握緊刀子在眼前晃着,打算阿福要是過來就再劃上一刀。

     對峙着,阿昆的刀子插進阿福厚實的臂膀,動彈不得地嵌在肌肉裡,阿福則是紅了雙眼,用力掐住對方脖子,如果可以,他真想就這樣把對方掐死。

     「你們在做什麼呀?」一群工人湧了進來,看了辦公室裡的慘狀,異口同聲發出驚駭的聲音。

     「阿福,快放手!」 分開還在纏鬥中的人,現場混亂得不知如何收拾。

     「維軒,維軒……」輕喚着,阿福用着顫抖的手把維軒自地上扶起。

     深紅血液将半邊衣服染濕,襯顯了另一半邊T恤的白,壓住那不斷冒出血來的傷口,維軒終于睜開那雙緊閉的眼,一聲輕哼溢出蒼白唇邊。

     「……阿福……别報警……」維軒祈求着,好不容易到今天了,他不能讓這間工廠因為這點事就關門,「我沒事……真的……」 沒事?這樣還沒事?阿福滴着淚,他好急呀!剛剛的他還以為維軒沒了呼吸,永遠都不會睜開眼了,好可怕。

     「好,不會報警,不會。

    」阿福知道自己仍是不會違逆維軒所說的每句話語,彎身把他抱起,疼惜說道:「我們去醫院吧!」 「工頭,拜托你别報警,還有跟工廠借一下小輛的出貨車,把這些人全送去醫院吧!」阿福說着,趕緊下樓上車。

     工人們七零八落地整理辦公室,忙了好一陣子才把這堆人全請了出去。

     *** 挂彩的一堆人全擠進了醫院急診室,還好工頭順便帶了幾個工人過來,否則那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又想對阿福攻擊。

     阿福雙手各有幾處刀傷,縫了幾針纏上厚厚的蹦帶,其它的傷處也都消毒上藥後,醫生說這樣就可以回去了。

     至于維軒,有點輕微的腦震蕩,肩頭的傷口不大,倒是很深,幸好沒傷到骨頭,縫了七、八針,住在醫院裡觀察一晚。

     那些小混混下手真不知輕重,就是因為年紀輕,隻會逞兇耍帥,一點也不知道生命可貴,要是哪天玩出人命來才知道什麼叫做後悔,工頭一邊斥喝着,一邊勸說,要是再惹事下次就叫警察。

     阿福沒有回去,他隻想留在維軒身邊。

     一進入病房,維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阿福,你沒事吧!」 坐在病床上的背對身影,維軒那件血衣早就換了下來,穿着醫院提供的綠色服裝。

     「放心,我很耐打的。

    」 「這裡實在是太可怕了,我看,我還是早點回去好了。

    」然後,不會再回來了。

     維軒轉過身,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但是眼底卻像在哭,強忍着、壓抑着另一種情緒般地難受。

     「……不要走,好嗎?」那表情令阿福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又來了,為什麼你總能這麼直率地說出口呢?不用考慮,不用煩惱,不用想到未來結果,就如那天的紫色池畔,就如那句令人動心的話語。

     「你叫我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