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關燈
鞏敬翔不知自己該怎麼辦。

    他已經心情不好一個禮拜了,公司裡的每個人都拉警報,盡量離他遠遠的。

     他告訴自己這隻是無聊的壓力,隻要去健身房跑跑,或到道館去摔摔人就沒事 可是就算跑到快吐了,他的沮喪依舊沒有消失:每次從道館回來,他非但沒有摔人後的舒暢快感,反而異常落寞。

     最後他不得不承認,他陰陽怪氣的情緒,全是那個邪惡女巫引起的。

     他想沖去找她理論,或許再好好打那女人一頓屁股,因為—— 她居然逃跑了! 他茫茫然地看着窗外,腦海裡浮現那天早上,他在淩亂的床鋪上醒來,空氣裡還有激烈性愛後的氣味,枕上還殘存她獨特而強烈的香味。

     可是,她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一張字條,說是既然他撕破了她的衣服,自然有義務給她一套運動服穿回家。

     這女人!他當下氣得揉爛那張字條,丢到地上,可是等他剛好牙、洗好臉後,他又把那張字條撿起、攤平。

     他的視線從窗外移到桌上,望着字條上那秀逸的字迹發呆。

     和女人發生風流韻事以來,一向都是他迫不及待在完事後離開,而女方總是希望他能多留一會兒。

     這是第一次,情況恰好完全相反。

     她走得那樣潇灑,奸像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不由得教他又氣餒又沮喪。

     周炎生敲了敲玻璃門,快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将必須簽呈的文件放在他桌上,開始唠叨今天的行程。

     鞏敬翔心不在焉地聽着,一邊翻着那堆文件,最後,周炎生将一本時尚雜志放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拿開,我現在沒心情看雜志。

    ”他嫌惡地瞪着那本雜志。

     “這就是最近向我們商借場地與精晶拍攝的雜志,你不是交代雜志一出版就立刻給你看?” 周炎生皺眉看着鞏敬翔,老闆這一個禮拜以來莫名的惡劣情緒,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原本他以為老闆可能在設計上遇到想不透的盲點,所以情緒欠佳,但像這樣心不在焉,讓他直覺事情或許不如他的想像。

     察覺到自己口氣太沖,鞏敬翔點頭道謝。

    周炎生出去後,他懶懶地翻開雜志,略過柳睡蓮的專訪,他的手在看到藍晨星絕美冷豔的身影時停住。

     她坐在黑絨高背椅上,冷若冰霜的凝視,她側躺在紅色長沙發,玲珑長腿引人 遐思,她的手擦腰、下巴微昂睥睨鏡頭的驕傲姿态…… 時而犀利冷靜、時而傭懶神秘,攝影師透過鏡頭精準地捕捉她獨特的個性及魅力。

     看着照片中斜睨的眼神,他的腦海浮現那夜在他身下,貓眸不再冷漠疏遠,而是沈醉迷蒙,微張的紅唇吐露銷魂的喘息…… 他緊閉眼睛,感覺體内熱烈洶湧的騷動,努力壓抑的情感在看見她的照片的刹那傾巢而出。

     他情不自禁地開始細讀她的專訪内容。

    她對記者說小時候住的房子很窄,又曾不小心被關進衣櫃,所以喜歡寬闊的空間,不愛緊複的裝潢、對家具也力求實用簡潔,唯一鐘愛的就隻有那張奶油白的麂皮躺椅—— 鞏敬翔的心突地一跳。

    他往後一翻,在雜志的一角找到藍晨星鐘愛的那張躺椅的照片。

     驚訝地瞪着照片,他仔細端詳足足十分鐘。

    下一刻,他抓着那本雜志奪門而出。

     ***bbs.***bbs.***bbs.*** 黎雪湖踩着優雅的步伐來敲門時,藍晨星就有不好的預感。

    她的直覺強烈,甚少出錯。

     果然,好友一坐下就開門見山地說:“你真的和鞏敬翔攪和在一起?” 她就知道那夜和鞏敬翔一起消失的事,下可能瞞着雪湖太久。

     藍晨星不動聲色,敲鍵盤的手沒停下,繼續回信給國外委托者,腦袋裡其實思索着要如何向好友解釋。

     “藍晨星!” 雪謝難得對她闆起臉,尤其像這樣連名帶姓地喊出她的全名,次數更是少之又少。

    企圖逃避的通常是雪湖,藍晨星才是闆着臉質問的那個人。

     能讓藍晨星想逃避的問題和狀況不多,因為她對自我要求比别人高,所以不曾讓别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公司裡隻有雪湖清楚,藍晨星并非完全沒有弱點。

    她的身世、那個冰冷的家、母親的死以及父親的抛棄,都是藍晨星心中的痛。

     藍晨星長長地歎口氣。

    再怎麼躲也下可能躲得過好友的質詢,尤其是最了解她的黎雪湖。

    她停下敲鍵盤的手,像赴刑場般地面對好友。

     “是,沒錯。

    我不但和他攪和在一起,還跟他上了床,破了處女之身,而且還發現自己原來是蕩婦。

    還有不明白之處嗎?” 黎雪湖的嘴張成0字形,久久無法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