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燈
一進門,狹小的格局讓人一目了然。

     客廳的家具不多,除了電視和藤制的茶幾、兩入座椅,再無其他。

    其餘的空間被牆旁的鋁制衣架占滿,上面吊滿衣服,地上鋪了布巾,近十個名牌皮包擺在上面。

     言澍視線在那些包包上掠過,初步鑒定都是正品,腦海中浮現之前鄰居大嬸的話——方小姐很會花錢啊!每次出去都大包小包地提回家,卡債和房租欠了不少沒還,還拚命買名牌! 事證一。

     “不是有話要談嗎?趕快說啊!”方玮故作鎮定。

    直到他進門,她才發現和他獨處一室實在是不智之舉,狹小的空間被他的氣勢填滿,讓她無處可逃。

     “敝姓言。

    ”斂回審視的目光,言澍遞上名片。

     怎麼……他和那天好像有點不太一樣?方玮狐疑打量。

    今天的他,雖稱不上慈眉善目,但至少多了點書卷味,沒那麼吓人,反倒帶點冷傲的性格。

     她認錯人了嗎?猶疑了會兒,方玮伸手接過名片,上頭的企業名稱還沒來得及看清,顯眼的職稱已映入眼裡。

     “律師?靠!”她驚喊。

    有沒有搞錯?小小車禍居然需要擡出律師頭銜? 對那聲咒罵置若罔聞,言澍知道她誤會,直接點明來意。

    “不用擔心,我不是為了車子的事來的。

    ” “咦?”方玮驚訝擡頭。

    不然是什麼事? “坐下來談吧!”言澍走到藤椅坐下,失去彈性的椅面立刻下陷,他趕緊扶住扶手穩住,又被翹起的藤絲刺痛了掌心。

     這種家具她還用得下去?地上随便一個名牌包都可以換到一組像樣的沙發!想到他要找的人居然是她,言澍深吸口氣,覺得自己公事專用的無敵面具正在龜裂。

     不想和他坐在同一張椅上,方玮拖來一旁的塑膠椅坐下。

    “到底什麼事?快說。

    ” 将情緒隐藏得不露痕迹,言澍平靜開口:“方小姐在幼年時,父母因病相繼過世,從小由祖父母帶大。

    七年前,祖母過世後,就和祖父兩人相依為命。

    ”早已熟悉的資料,他不需看就可倒背如流。

     方玮臉色一變,防備心整個升起。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 “如果侵犯到你的隐私,我道歉。

    ”言澍禮貌地颔首。

    “請問方小姐知道令祖母原為屏東東港人嗎?” 道歉還繼續說?方玮微惱,直接否定。

    “不曉得。

    ”他們家從她小時候就住在台北,從沒聽過和什麼東港有所關聯。

     “那應該也不曉得令祖母當初為何會離鄉北上了?”言澍微笑道。

     “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至今仍摸不清對方來意的方玮火了,不悅地瞪着他。

     方小姐脾氣很差呀,是非不分又沒耐性,連我都被她罵了好幾次。

    鄰居大嬸還這麼說。

     加上那天車禍見識到的,事證二。

     人在情緒激動時,會做出下智的決定,激怒是他慣用的策略之一,雖然他用的迂回問法會讓人火大沒錯,但這麼容易就直接開罵,倒挺少見。

     “想說個小故事。

    ”言澍緩聲開口,唇畔的笑容更加溫煦。

    “以前,有個富家公子,體弱多病,隻要冬天一到,就會離開台北到屏東的别墅療養身體,在二十歲那一年,他遇到了一個女孩。

    他們兩情相悅,富家公子還寫信禀報父母說要娶那女孩為妻,打算春天一到,将她帶回台北。

    ” 方玮越聽,眉頭蹙得越緊。

    這個故事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結果應該可以想得到吧?”言澍挑眉。

    “很老套,兩入門不當戶不對,春天還沒到,富家公子就被帶回台北,随即送到日本念書,等他回台灣,已找不到那個女孩了。

    ” “重點呢?”方玮沒好氣地說。

    要不是撞到他的車于心有愧,她才懶得聽他說這種芭樂戲碼。

    都快六點了,她還趕着出門啊! “現在那個富家公子餘日無多,隻想見那個女孩一面。

    ”要不是這樣,他何苦坐在這裡和她打交道? “你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富家公子。

    ”方玮直覺反駁。

     “都四十八年前的事,那個女孩怎麼可能是你?”言澍微微一哂,随即正色道:“那女孩是令祖母,那時她不顧家人反對,離家跑到台北找他。

    ” 方玮擰眉。

    她從不曉得有這一段往事。

    “我奶奶已經過世了,怎麼可能去看他?”這他也知道,不是嗎? “令祖母過去都沒提過這件事?”隐于墨鏡下的眼眸掠過一抹燦光。

     “沒有。

    ”他欲言又止的态度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方玮直接站起,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你的忙我幫不上,抱歉,我還有事。

    ” “那女孩離開時,懷有身孕。

    ”言澍不為所動,直接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