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燈
“聽說這次委托她盜取東西的人,是香港的掮客,按着時間推算,她應該會搭明日最早一班的飛機,回到台灣。

    ”小海照實回答。

     薄略的唇線緊緊地抿起,仿佛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做接下來的決定。

     時間一分一秒經過,随着濃眉鎖緊、鎖緊、再鎖緊,富山岐睃的眉宇問擰出了一道深深溝壑,他終于做不決定一一 “跟香港的杜凡聯絡一下,請他幫忙,然後你到台灣去,把那個女人給我押回來。

    ” 小潔不見了! 這是今年度她聽過最荒謬、最不可思議的事。

     一個呈現昏迷狀态、全身插滿了管線的小女孩,怎會無端從醫院中消失? 當慕容蕾接到了李靜依撥來的電話,說小潔在醫院裡不見了,她即匆匆地由香港趕回。

     下了飛機,她直奔醫院,誰知才一推開病房的門,即讓人用槍抵住腦袋。

     “是慕容小姐?”站在窗邊的小海問道。

     他一手持着槍,槍管正抵在李靜依頭上,并以了指壓在自己嘴上,示意她閉嘴。

     “我……是。

    ”看着靜依,慕容蕾再看看另外兩個手中握着槍的男人,她大概已能猜出他們的來意。

    “是他讓你們來殺我的吧?” 她早在盜取N5-33的那一刻,就該想到,富山岐睃絕對會很快地就查出,東西是被她所偷走。

     小海沒說話,仿佛是不怕她逃走,他甚至向一旁握着槍的兩個護衛使眼色,要他們先将槍收起。

     收到他的暗示,兩名護衛将原本指向慕容蕾的槍收起。

     “我的女兒呢?” 人是被他們帶走的吧? 思及此,她的心咚地一沉。

     他一定知道她偷偷地生了他的女兒,所以才将小潔給帶走! “我的女兒呢?”她很激動地瞪向小海,情緒突然失控。

     見她激動的模樣,一旁的李靜依掙紮了起來,想上前去安慰,無奈頭上被人抵着槍管。

     “慕容小姐,我的主人想見你。

    ”小海靜靜地說。

     “小潔呢?”慕容蕾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仍不放棄問出女兒的下落。

     “小小姐會平安無事的。

    ” “果然是他。

    ”親耳聽到了證實,慕容蕾頓時全身癱軟無力地滑坐下來。

     就在這時,李靜依再也顧不得一切,她推了小海一把,奔向慕客蕾。

     “蕾蕾。

    ”她抱住她,隻見慕容蕾早已淚流滿面。

     “靜依,他一定會搶走小潔,這輩子,恐怕我再也見不到小潔了……” 心頭酸痛滿溢,慕容蕾哭得肝腸寸斷。

     “這個該死的臭男人!”李靜依咒罵。

    “他媽的臭男人!” “你,閉嘴!從現在開始,你要敢再罵一句,我就一槍打爆你的頭!” 李靜依豈會在乎他的威脅。

     “我就是要罵,你他媽的有膽,就打爆我的頭!我李靜依不僅要罵你們幾個臭男人,更要罵你們遠在日本京都那隻縮頭烏龜?那個自以為是、那個自命清高、那個沒長眼的、該被天打雷劈的富山岐睃!” “你……”無法忍受有人辱罵他的恩人,小海氣極了,“你再罵一句的話,我就馬上殺了你!”他将槍口抵近李靜依的腦袋。

     李靜依還真想張口繼續罵,慕容蕾驟然伸手,搗住了她的嘴。

     “跟她無關,你們要抓的是我。

    ”她用乞憐的眼神,望向小海。

     小海的心一軟,收起槍。

     “走吧,慕容小姐,我家主人正等你。

    ” “蕾蕾,别跟他們去。

    ”李靜依擔心的伸來一手,緊緊握住慕容蕾的手。

     慕容蕾無力地勾唇一笑,擠出一抹凄燦的笑容。

     “靜依,讓我去吧,就像我之前說的,該來的,總還是會來,何況小潔現在在他手中,我能不去見他嗎?” 說着,她站起,不再回頭地往外走。

     她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他,也沒想過,兩人再度見面,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慕容蕾走過長長回廊,雙目所及的景緻,不知在她的腦海、她的夢中出現過多少回。

     尤其是他屋前那一大片的櫻樹林,還有兩人時常相依坐在回廊上談天的畫面.都是她這一生最寶貴的回憶。

     不知走了多久,押着她走的小海終于停下腳步,兩人已來到富山岐睃的屋前。

     “大少爺,人帶到了。

    ”小海站在門外,擡手輕敲了和式拉門數下,輕聲說道。

     屋裡先是一陣沉默,讓人以為裡頭根本沒人,然而,就在小海再度擡起手來,準備第二次敲門,沉穩冷然的嗓音傳來----- “進來。

    ” 聽到那既熟悉又令人懷念的嗓音,慕容蕾的心口瞬間揪疼了起來,她的雙眸緊緊地瞅着前方,仿佛那兩扇拉門都不存在,她能直接看見屋裡的男人。

     “是。

    ”小海一應,先将拉門左右推開,然後站到一旁,等待着身後的慕容蕾跨步入内。

     慕容蕾輕輕地咬着嘴唇,躊躇了下,還是低着頭,識時務地往内走。

     “小海,你可以下去了。

    ”屋裡的人再度開口,仍是命令的語氣。

     “是。

    ”屋外的小海恭謹地一應,緩緩地将拉門給合上。

     屋裡又安靜了下來,沒有點燈,唯一的光源是來自于外頭微薄的光線,這讓她想起了六年前,他差點失手殺了她的那一夜,屋裡同樣黑暗,讓她見不到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