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嘯雨揮風 掌如龍矣 行雲流水 步亦靈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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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受氣包”了。

     夜色更濃,春寒侵人,遠遠傳來幾聲犬吠,林木飒然,又起了風,風勢頗勁,向衡飛衣衫單薄,幸虧他自幼得魏靈飛内功真傳,但饒是如此,也不免微微覺得有些寒意,腳步微微移動了一下,踏中一段枯枝,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随着這一聲輕響,又有“托,托”之聲傳來,竟已起更了,向衡飛雙眉微皺,陡然想起恩師的遺命,再一擡頭,望見王一萍毫無敵意的面容,微一咬牙,道:“先師與令師龍大俠,昔年曾有十年之約,故遺命小弟在此恭候兄台,方才小弟看到兄台入林時的身法,想必已盡得令師真傳,小弟與兄台雖然一見如故,但卻不敢忘卻先師遺命,故不自量力,想領教領教兄台的絕藝。

    ” 王一萍陡然一凜,他自幼嬌寵任性已慣,此刻暗忖:“你難道還以為我怕你不成?”覺得自己對他的一番好意,人家全不接受,心中遂有被委屈了的感覺,不禁生出些怒意。

     他年少氣傲,卻想到對方的處境,一正面容,道:“好,好,小弟雖然不才,卻也正是要來領教領教威震河朔傳下來的絕藝的。

    ”他冷笑又道:“閣下如果心急,現在就動手吧。

    ” 聲猶未了,他腳步一錯,飕然一掌,已劈向向衡飛的左胸,向衡飛蓦地一驚,雙掌上迎,砰然相擊,兩人都被震得後退了幾步。

     向衡飛暗怒:“這人怎地說打就打。

    ”他不知道王一萍正是這個性格,兩人本是惺惺相惜,此刻互一對掌,雖然都未使出十成功力,但心裡都對對方的功力有了個譜,知道對方功力和自己相若。

     而且兩人心中此刻都有了芥蒂,好勝之心亦油然而生,王一萍冷笑道:“請吧!”雙掌一錯,“龍形一式”,單掌斜穿,正是南靈龍靈飛的“龍形九式”裡的第一式,他出掌如風,已用了七成功力。

     向衡飛再一皺眉,不禁對這種公子哥兒的脾氣有些不滿,遂腳踏連環,輕易地避開來式。

     威震河朔享名武林已四十年,撇開掌法、劍法,以及絕妙的輕功不談,還有更令武林中人欽佩的,他精心鑽研而出的“空靈步法”。

     須知任何一種武功,皆是以步法為主,任何練武之人,下盤的根基都是最為注重的。

     此刻向衡飛步法施展開來,身形果然如行雲流水,飄忽自如,兩人各以師門絕藝迎敵,雖然兩人都是初次出手,但這種威震武林的功夫,的确不同凡響,頓時掌風飒飒,掌影漫天,聲勢之壯,恐怕即使是這藏龍卧虎的北京城也是難得一見的呢。

     但此刻四野無人,誰也看不到這兩個都将成為武林中一代大俠的少年的龍争虎鬥,枯木有靈,也該竊喜自己的眼福不淺了。

     兩人一搭上手,便再難控制住自己,何況他兩人十年來朝夕苦練,對自己所熟悉的身法、掌法、步法,都有一種習慣性的連貫,一出手,招式便如長江大河之水,滔滔不能自絕。

     犬吠聲更急,由遠而進,群犬争吠,老江湖一聽便知,是有人走了過來,但這兩人全心全意都放在比鬥之上,誰也沒有注意到他處,隻是兩人雖然出手如風,但誰也不想将對方廢在掌下,手下自也留了三分。

     更鼓之聲,也越來越近,原來方才的犬吠,就是因為巡更的人走過時發出的。

     又拆了幾招,王一萍心裡奇怪:“這向衡飛掌法也未見如何精妙,但我每發一招,卻都被他輕輕易易避開了。

    ”他也不知道威震河朔的武功精妙之處,就全在那兩條腿上,是以龍靈飛遺留下的武功,也全以身法的訓練為主,甚至要他每天繞着樹跑,就是用以來對付魏靈飛錯綜迷離的步法的。

     更鼓之聲愈近,隐隐已聽得出敲更的人嘴裡哼着的小調。

     向衡飛方自有些警覺,王一萍卻“嘯雨揮風”、“雲龍現爪”,掌式連綿,又攻來兩掌。

     此時焉有他思索考慮的餘地,身形流動,曲肘沉臂,腳尖微微一掃,連消帶打,他與王一萍交手這一會兒,招式的運用,更見純熟了。

     蓦地,更鼓聲突斷,一人驚呼了出來,喝道:“誰呀?在幹什麼?”雖然是喝問,但聲帶驚恐,卻不是喝問的聲調。

     王一萍、向衡飛各各一驚,倏地住了手,鼓更的人大着膽子走了過來,方才他在林中看到兩人的身手,懼得半邊身子都發麻了,此刻走過來一看,卻又不禁驚呼道:“原來是王公子。

    ” 須知王一萍乃當地世家公子,這些看更人焉有不認識他之理,但平日這些人所知道的,王一萍隻不過是個有名的才子而已,此刻他們見了王一萍的身手,這些人雖然隻懂得兩手三腳貓的武功,但對此道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