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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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又懸了起來,驚道:“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紀空手凜然而道:“你們要奪取天下,我并不認為這是一種過失,但你們為了奪取天下而出賣民族,引狼入室,那就是不可饒恕的大罪,更是曆史的罪人!” 英布近乎瘋狂地吼道:“你在血口噴人!” 紀空手緩緩地自懷中掏出一件物什,“刷”地一聲攤在英布的面前,淡然笑道:“這就是證據!”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紀空手手中拿的是一封信,隻是一封普通布帛寫下的書信,沒有人知道它的内容,但是英布看到它時,整個人仿佛癱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它……它……它怎會落到了你的手中?!”英布的聲音極小,卻帶着一種不可抑制的驚懼。

     “這才是天意!”紀空手一字一句地道。

     英布的整顆心仿佛陷入到了一個無底的沼澤中,直到這時,他才似乎有些明白,自己與韓信的一切所為,根本就在紀空手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内。

     他不得不承認,這場豪賭,是以自己的失敗而告終了。

     △△△△△△△△△ 中軍帳内,已是一片靜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于紀空手一人身上。

     除了紀空手之外,再沒有人知道那封書信的來曆與内容,而紀空手顯然沒有要讓衆人知道的打算,重新将它置入了自己的懷中。

     “韓信走了,英布也已為我控制,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呢?”紀空手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緩緩劃過,不怒而威,使得每一個人都已經意識到紀空手将要有重大的決定宣布。

     “有的人會說,接下來我們當然是飲酒看戲。

    ”紀空手自問自答,顯得很是從容地道:“如果你們真的這麼認為,那就錯了!本王請來這個戲班,并不是讓你們縱情酒色的,隻是因為它來自于楚地,它裡面的每一個人都熟谙楚國的鄉音與俚曲。

    ” 所有人都為之一怔,似乎都無法理解紀空手此舉的用意,卻聽得紀空手自顧接道:“作為對手,作為敵人,本王這些年來一直在研究項羽,始終無法洞察當年項羽作出的一項決策,那就是他打入關中之後,明明可以定都關中,卻最終選擇了彭城,這項決策無疑是一個緻命的失誤,以項羽之精明,他不會不清楚這一點,然而是什麼原因讓他不可為而為之呢?” 張良直到這時才微微一笑,似乎已明白了紀空手的用意。

     誠如紀空手所分析的,當年定都彭城,而不是山川險峻、富甲天下的關中,是項羽這一生中最大的失誤。

    關中位居天下的中心,進可攻,退可守,乃軍事要地,向東可俯瞰齊楚大地;向西可制約巴蜀諸郡,一旦重兵布防,将可震懾各路諸侯,為天下局勢的穩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然而,項羽卻無視于關中的戰略位置,最終将西楚的國都定在了彭城,這其中當然有其苦衷。

     項羽的西楚軍戰力驚人,所向披靡,這很大程度上在于它的将士全部來自于楚國的子弟,講究協同作戰,精密配合,士兵之間緊密團結。

    當他們進入關中,剿滅大秦之後,在軍營之中流傳着一種情緒,就是不想長時間地呆在異鄉!因此而生出濃濃的思鄉情緒。

    為了不影響大軍将士的士氣,無奈之下,項羽才作出了定都彭城的決定。

     這種決定在當時來說,也不能說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畢竟當時各路諸侯都對天下虎視眈眈,項羽必須仰仗自己這數十萬兵馬。

    然而時至今日,這個決定的弊端就完全顯露出來,而大漢軍正是攻占關中之後,才有了與西楚一決高下的資本。

     張良身為謀臣,自然對項羽當年的這個決定有所權衡,也明白這之間的原因。

    他心中一動:“紀公子突然提到當年的這段曆史,絕非事出無因,可是一個小小的戲班和這些往事又怎會有必然的聯系?” 紀空手緩緩而道:“一支軍隊,靠的是将士,決定戰争勝負的,是将士的士氣。

    隻要打擊了敵人的士氣,那麼未戰已占三分先機。

    當年項羽之所以選擇定都彭城,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士兵因為思鄉情緒而造成士氣低落,同樣的道理,隻要我們能讓這些遠離家鄉的士兵重新勾起思鄉情緒,那麼垓下一役我們就有了三分把握。

    ” 張良突然拍起掌來,笑道:“我明白了,我一直奇怪大王何以帶回一個戲班,想不到裡面暗藏如此玄機!” 兩人這麼一唱一合,倒讓衆人更糊塗了,彭越一向耿直豪爽,笑咧咧地叫了起來:“張先生既然知道了漢王的用心,就别賣關子了,老子可是憋得極為難受!”